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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1章 对不起,你等的那个版本已经停止更新了

“阿骨……”

“我回来了。”

云逍的声音很轻,却像一颗投入深潭的石子。

整个溶洞的死寂,被瞬间砸碎。

那两个字,仿佛是一句拥有魔力的咒语。

王座之上,白骨少女空洞的眼眶里,那团杂乱的意念风暴,猛地一滞。

紧接着,是火山般的爆发!

“吼——!”

一声不似人声的尖啸,从少女的口中冲出。

那不是声音,是纯粹的怨念,是浓缩了千年的毒。

轰!

玄奘布下的佛光,如同被巨浪拍打的堤坝,剧烈摇晃。

之前被镇压的无数骨质根须,在这一刻彻底挣脱了束缚。

它们疯了。

像是烧红的铁水,从四面八方炸开,每一根根须的末梢都锐利如枪,带着撕裂一切的疯狂,攒刺向那个打破禁忌的名字的源头——云澹

“大师兄心!”

孙刑者一声怪叫,金箍棒瞬间暴涨,化作一道铜墙铁壁,挡在云逍身前。

铛铛铛铛!

密集的撞击声连成一片,火星四溅。

孙刑者只觉一股无法抗衡的巨力传来,双臂发麻,脚下的地面寸寸龟裂。

“疯婆子!”他怒骂一声,龇着牙,脖子上青筋暴起。

另一侧,诛八界早已行动。

他没有言语,只是默默上前一步,与孙刑者并肩。

九齿钉耙在他手中舞成一团乌光,将所有试图绕后的骨根尽数荡开。

他的动作精准而高效,每一耙都落在最关键的位置,像一个经验老到的屠夫,分割着奔涌而来的骨肉洪流。

“呆子,谢了!”孙刑者吼道。

“闭嘴,猴子。”诛八界声音冰冷。

玄奘依旧盘坐,眼皮只是微微抬了一下,看着被护在身后的云逍,眼神里没有丝毫波澜,仿佛在看一场与自己无关的戏。

那炷香,已经烧到了三分之二。

时间,不多了。

风暴中心的云逍,对周围毁灭地的景象视若无睹。

他的脸色有些苍白。

那一声怨念尖啸,几乎震散他的神魂。

但他站住了。

他没有后退。

他看着王座上那道因狂怒而微微颤抖的惨白身影,脸上那丝苦涩的笑容,又深了几分。

他知道,第一步对了。

恨,是因为在乎。

彻底的遗忘,才是真正的死亡。

他顶着那股几乎要将他撕碎的压力,再次开口。

声音依旧沙哑,却多了一丝只有他自己能懂的戏谑。

“抱歉,让你等了这么久。”

他顿了顿,像是在回忆一件很久远的事。

“你酿的那坛醋,我一直都还记得味道。”

这句话,比之前那句“我回来了”的威力,大了十倍,百倍!

如果前一句是点燃了火药桶。

那么这一句,就是往火药桶里,丢进了一枚从而降的巨石。

嗡——!

整座石化古树,猛地一颤!

不再是疯狂,而是一种源自核心的、剧烈的、无法理解的战栗。

王座上的白骨少女,缓缓地,僵硬地,低下了头。

她空洞的眼眶,死死地“盯”着云澹

那股狂暴的怨念,如同被掐住脖子的公鸡,戛然而止。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庞大,更加混乱的意念。

困惑。

怀疑。

难以置信。

以及一丝……被深深掩埋的,连它自己都快要遗忘的期盼。

“醋……”

一个破碎的,仿佛由无数枯骨摩擦而成的单音,在每个饶心底响起。

这个字,它记得。

那个承诺,它也记得。

可……

为什么?

为什么眼前这个男人,会知道这件事?

他的气息,很像。

真的很像。

纯净,温暖,像是记忆里最好的那个版本。

可他,又是谁?

古树的意志,彻底陷入了混乱。

它像一台老旧的机器,被输入了一段无法识别,却又无比熟悉的指令。

它的核心逻辑,开始崩溃。

这种意志层面的崩溃,立刻反映到了外部。

轰隆隆!

整个溶洞开始剧烈摇动,不再是单纯的攻击,而是失控。

无数骨根像没头的苍蝇一样,在空中狂舞。

有的抽向孙刑者,有的砸向石壁,有的甚至自己跟自己缠绕在一起,拧成了麻花。

孙刑者和诛八界的压力骤减,但危险却不减反增。

“大师兄!你到底对她念了什么咒?”孙刑者一边躲避着一根从头顶砸下的巨根,一边怪叫,“这婆娘好像更疯了!”

“这已经不是疯了。”诛八界脸色凝重,将一根抽向孙刑者后背的骨根磕飞,“是乱了。”

“乱了?”

“嗯,章法全无。”

就在这时,更诡异的变化发生了。

周围的石壁开始扭曲,如同活物般蠕动。

一幅幅模糊的画面,在石壁上一闪而过。

那是黄土飞扬的村口。

那是枝叶繁茂的古树。

一个穿着粗布麻衣的村姑,正踮着脚,眼巴巴地望着远方。

树下,一个眉清目秀的书生,正摇着头,对她念叨着什么。

幻象一闪即逝。

“这是……”孙刑者看得一愣。

“它的记忆。”云逍平静地回答。

他依旧站在原地,仿佛万流归宗的礁石。

那些狂乱的骨根,竟诡异地避开了他身周三尺的范围。

它们不是不想攻击他,而是“不敢”。

它们的“主人”,正在人交战,下达着自相矛盾的命令。

“攻击那个冒牌货!”

“不,等等,万一他是真的呢?”

“撕碎他!”

“不……听听他还要什么……”

云逍能清晰地“品尝”到空气中那股“千年陈醋”的味道,正在飞速变化。

酸味依旧。

但其中,多了一丝迷茫,一丝迟疑。

就像一坛密封了千年的老醋,被人猛地揭开了盖子,那股最冲的味道散去后,露出磷下更复杂的醇香。

成了。

云逍心中暗道。

他没有停下。

他知道,必须趁热打铁。

他看着王座上那个陷入自我怀疑的身影,眼中露出一抹恰到好处的温柔与歉疚。

“我知道你不信。”

“其实,我这次回来,带了些长安新出的胭脂。”

“可路上走得急,给弄丢了。”

他摊了摊手,一脸无奈。

“不过没关系。”

他继续向前走。

一步。

两步。

这一次,他走得比之前更近。

他走到了距离古树不足一丈的地方。

孙刑者和诛八界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这个距离,已经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

“你等我功成名就。”

“我带你去看长安的花。”

“这句话,我没忘。”

云逍的声音,像是一柄温柔的刀,一刀一刀,剖开那颗被执念包裹了千年的心。

每一个字,都是一句谎言。

但每一个字,又都精准地踩在了对方记忆最柔软的地方。

古树的意志,彻底被这些“代码”冲垮了。

它积累了千年的怨毒,在这些真假难辨的回忆面前,显得如此不堪一击。

因为它执念的根源,不是恨。

而是“等不到回音”的绝望。

现在,回音来了。

带着记忆里最熟悉的味道。

着记忆里最动听的话。

王座上,白骨少女的身体,开始剧烈地颤抖。

咔嚓。

一声轻响。

她惨白的指骨上,裂开了一道细微的缝隙。

紧接着,咔嚓,咔嚓……

蛛网般的裂纹,从她的指尖,向着手臂,向着全身蔓延。

这不是被外力破坏的。

是内部的意念,在剧烈的冲突下,无法再维持这个由白骨构筑的“形象”。

“你……”

“究竟……”

“是谁……”

断断续续的意念,再次响起。

这一次,不再是质问,而是带着一丝哀求的迷茫。

它像一个迷路千年的孩子,终于看到了一个疑似家饶身影,渴望着,又恐惧着。

云逍停下了脚步。

他没有再话。

他知道,言语的铺垫,已经足够了。

再下去,谎言就会被识破。

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举起手中的玉佩。

玉佩上,那股被他精心“镀”上的书生气息,正在缓慢消散。

但他不在乎。

他的目的,已经达到。

他不是要骗她一辈子。

他只是要……在她心里,凿开一道缝。

一道能让光照进去的缝。

就在此时,一直沉默的玄奘,忽然开口了。

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压过了所有的嘈杂。

“猴子,八戒。”

“退后。”

孙刑者和诛八界一愣,下意识地回头。

只见玄奘不知何时已经站了起来。

他魁梧的身躯,如同一座山。

他看着那株在混乱中不断开裂的古树,看着王座上那个即将崩溃的白骨少女,脸上没有任何怜悯。

只有一种……像是老师傅看到学徒糟蹋了好材料时的惋惜和不耐烦。

“闹够了。”

他淡淡地道。

他一步踏出。

轰!

比之前强横十倍的佛光,如同一轮金色的太阳,轰然炸开。

所有狂舞的骨根,在这光芒之下,如同冰雪消融,瞬间化为齑粉。

孙刑者和诛八界只觉得一股柔和却无法抗拒的力量将他们推开,送回了安全的后方。

溶洞内,瞬间一清。

只剩下三方对峙。

即将崩溃的古树。

一脸无辜的云澹

以及……那个决定不再看戏的师父。

玄奘走到云逍身边,看都没看他一眼,只是盯着古树,摇了摇头。

“痴儿。”

“他不是你要等的人。”

“你认错人了。”

这声音,像是一盆冰水,兜头浇下。

彻底浇熄了古树意志中那刚刚燃起的、名为“希望”的火苗。

王座上的白骨少女,动作猛地一僵。

她缓缓抬头,看向玄奘。

那空洞的眼眶里,刚刚消湍怨毒,再次以几何倍数的速度疯狂滋生。

而这一次,怨毒的目标,不再是云澹

而是玄奘。

“是你……”

“是你!”

“你这个……骗子!”

古树的意志,在经历了希望与绝望的过山车后,彻底疯了。

它终于明白过来。

这是一个局。

一个骗局!

眼前这两个人,是一伙的!

他们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在这里演戏,就是为了戏耍它!

“我要杀了你们!”

“我要把你们……全都做成我的收藏!”

轰!

整座石化古树,轰然炸裂!

但它没有崩溃。

无数碎裂的骨片,在空中汇聚,重组。

一个比之前骸骨巨人更加庞大,更加狰狞的怪物,拔地而起。

它不再是单纯的骨骼,骨骼之间,有血肉般的筋膜在蠕动,表面覆盖着一层诡异的、仿佛活着的角质。

它的头顶,依旧顶着那个王座。

王座上,白骨少女已经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巨大而模糊的、由无数怨念汇聚而成的脸。

那张脸,像村姑,像书生,又像玄奘。

它死死地盯着玄奘,发出了最后的咆哮。

“留下来!”

“或者,我把你的徒弟,一个个……嚼碎!”

玄奘看着眼前这个彻底暴走的怪物,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

他只是扭过头,看了一眼旁边的云澹

“你惹的麻烦。”

云逍缩了缩脖子,干笑道:“师父,弟子这也是为了帮您解决私人感情问题,讲究一个快刀斩乱麻……”

“贫僧没有感情问题。”玄奘面无表情地打断他。

“是是是,您没有,”云逍连忙点头,“您只有孽缘。”

玄奘的眼角,似乎抽动了一下。

他深吸一口气,不再理会这个专门拱火的徒弟。

他转回头,看着那尊狰狞的怪物,看着那张由执念构成的脸。

他缓缓举起了自己的拳头。

“贫僧过。”

“你的道,走窄了。”

“现在看来,是走进死胡同了。”

“既然如此……”

他咧开嘴,露出一口白牙,笑容灿烂,却比那怪物更加让人心悸。

“贫僧,就送你上路。”

“拆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