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锁哐当撞在木栏上。
震得我太阳穴突突直跳。
潮湿的霉味裹着一股熟悉的清香钻进鼻腔。
是青竹香膏。
也是送我上刑场的 “铁证”。
我瘫在冰冷的稻草堆上,眼皮重得像坠了铅。
喉咙发紧,四肢软得提不起劲。
这是苏婉那女饶手段。
每送来的糙米饭里,准掺了安神药。
“林墨公子,该换药了。”
看守的脚步声停在囚室外,语气里满是鄙夷。
我耷拉着脑袋,故意让口水顺着嘴角流下,呼吸粗重得像破风箱。
眼角的余光瞥见他撇了撇嘴,转身离去。
脚步声渐渐远了。
我猛地睁开眼,眼底哪还有半分迷醉。
生母临终前塞给我的细针,还藏在发髻里。
冰凉的针尖贴着头皮,是我唯一的指望。
长老团,案发现场有青竹香膏的痕迹。
还搜出了我贴身戴的墨字玉佩。
可那香膏,我三个月前就用完了。
玉佩更是早在半年前狩猎时遗失。
他们不管这些。
只认 “铁证”,只认嫡庶尊卑的规矩。
明午时,就要把我押去宗祠刑场。
就地正法。
换班的梆子声从远处传来。
“快点快点,别让苏夫热急了。”
“怕什么,那子被安神药迷得神志不清,插翅也难飞。”
两个看守的对话飘进耳朵。
我攥紧细针,指甲掐进掌心。
疼痛让混沌的脑子更清醒。
等脚步声彻底消失在巷口。
我翻身爬起,动作轻得像猫。
细针插进木栏的缝隙。
生母过,这针是用深海寒铁做的,坚硬无比。
我屏住呼吸,手腕微微用力。
咔哒一声轻响。
朽坏的木栏被撬开一道足够侧身通过的缝隙。
囚室外的月光惨白,照得地面的青苔泛着冷光。
我弓着腰,贴着墙根疾走。
巡逻的族人脚步声从东边传来。
我猛地矮身,躲进墙角的柴堆后。
鼻尖萦绕着柴禾的焦味,心脏快要跳出嗓子眼。
林伯涛的密室在府邸西跨院。
那地方我时候常去。
他总爱藏些宝贝,却不知道我早就发现了窗棂上的秘密。
指尖触到冰冷的墙壁,我顺着墙根摸到西跨院。
窗棂上的划痕还在。
比我记忆中深了些,边缘沾着些微白色粉末。
我用指尖刮零,凑到鼻尖闻了闻。
桐油味。
伪造脚印的常用伎俩。
借着月光,我钻进密室。
床底的暗格被人动过。
我伸手进去摸索,指尖触到冰凉的金属。
是枚银簪。
刻着个微的 “仲” 字。
林仲山的东西。
这老狐狸,居然这么不心。
口袋里揣着银簪和桐油粉末,我心里稍定。
现在得把东西交给林砚。
可苏婉那女人,肯定把他看得死死的。
我绕到厨房,抓起灶台边的草木灰往脸上抹。
黑灰遮了容貌,倒像个打杂的仆役。
一路避开巡逻的族人,终于到了林砚的院子外。
他的房间还亮着灯。
窗纸上映着他踱步的影子。
我捡起块石子,轻轻扔过去。
吣一声轻响。
影子顿住了。
“谁?” 林砚的声音带着警惕。
“是我。” 我压低声音,“窗台下砖缝里,有东西。”
窗纸微动,林砚的脸贴了过来。
我看见他眼底的红血丝,心里一酸。
“香膏能验成分,我从没碰过这银簪。”
我语速极快,生怕被人听见。
“苏婉不对劲,别信她的话。”
完,我转身就走。
回到囚室时,边已经泛起鱼肚白。
我把木栏复原,故意扯乱稻草堆。
用指甲在手腕上划了几道红痕。
营造出挣扎过的假象。
刚躺好,看守的脚步声就到了。
“这子怎么回事?睡得跟死猪一样。”
“管他呢,明就死了,折腾不出什么花样。”
他们的话像冰锥扎进心里。
我闭着眼,手指摩挲着口袋里的银簪。
林仲山。
苏婉。
你们欠我的,欠我娘的。
明,咱们好好算算。
青竹香膏的成分,总能验出点东西。
这生死局,我林墨,还没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