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丽新集团的老板,林白欣正是靠这本事白手起家。
他当然也是个懂行的人。
创业初期,他自己裁布、自己设计,什么苦活累活都干过。
论入行时间,他比陈骏更早,成就也更早。
在服装这行,他的专业度甚至比陈骏还要强上几分。
“布料看起来差不多。”店长钱鹏走过来,凑近看了一眼,顺手摸了摸面料,又从售货员手中接过单据扫了一眼,“价格也差不多。”
“那怎么就他们生意这么火?”
林白欣皱着眉头,“对啊!”
从面料到定价,两家几乎没差,偏偏款式差了十万八千里。一对比,自家丽新集团的产品,像是被甩开了一个时代,不对,是两个时代。
他望着对面门庭若市的专卖店,嘴里缓缓吐出几个字,“款式新,J有设计……大师?”
J是LEZU旗下的一个设计部门,而LEZU的前身,正是大名鼎鼎的鳄鱼恤。
林白欣对这个老对手再熟悉不过。
LEZU有多少设计师,他一清二楚。
可之前从没看到过这种风格。莫非是新招了设计高手?
想到这里,他连称呼都犹豫了。
是高手,好像还不够分量。
是大师,那设计出来的东西卖得这么便宜,谁会愿意?
可J这一季的衣服,风格完全不一样,像是直接引领了新一轮潮流。
相比之下,他店里这些衣服,简直像退回到了上个年代。
定位是年轻人,衣服却像落后了两个时代的古董,布料差不多,价格差不多,还开在对面,这生意还怎么做?
钱鹏打量着对面,忽然冒出一句,“董事长,还好他们只是款式新。”
林白欣一愣,像是抓住了什么,“你意思是?”
钱鹏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款式嘛,又不受法律管。他们能设计,我们也能照着做。”
林白欣心头一震。
这个做法,确实不光彩。丽新是上市公司,搞抄袭听起来太难听。
可眼下对方已经把店开到门口,把顾客都抢光了。如果不反击,那公司最核心的利润来源就要完了。
这个时候,也顾不上什么面子了。
再者,林白欣很清楚,想“抄”J设计的,绝不止丽新一家。
港岛服装厂上百,LEZU和丽新是龙头,但后面还有一堆中型、型的公司。
今丽新讲脸面,明别人把J的款式原样照搬上市,那损失最大的,还是丽新和他自己。
“好,你马上让人去对面买,每个款式,买三件。”
“不是买一件,也不是两件,是三件。”
多买几件,拿回厂里研究的时候,万一弄坏了一两件,还能照着另外几件还原。
“明白,我这就安排人去。”钱鹏点头应下,转身就走。
林白欣满意地拍拍他的肩:“多亏你提醒。好好干,等款式一出,咱们再打个九折,看他们怎么跟我们抢生意!”
“没问题!”
林白欣的判断没错。
今排队来买J衣服的港岛服装公司,远不止他一家。
整整一下来,
光是另外几家港岛公司,为了“学习”J的畅销设计,十家加起来估计都卖了两千多件。
也算是给秦迪贡献了一笔收入。
开业第一,J的总销量就突破两万件……
不论是销量还是利润,都远超预期。
十家门店,总营业额大约一千八百万港币。
这个数字,甚至超过了鳄鱼恤原来三十七家门店,平常日子的销量。
秦迪坐在办公室里听完汇报,嘴角忍不住上扬。他确实没理由不满意。
最主要的是——利润太高!
这十家门店,原本就是鳄鱼恤自己的店。
不用交租金!
这意味着,每家店每月只要负担人工、水电和少量管理费。
抛开人工不算,每家店每月支出不超过两千元。
就算算上人工,每家店一个月的总支出,大概也就是十万到十五万之间,还包括奖金在内。
提成?
那时候的港岛服装行业,哪有这种东西?
能按时发工资就已经不错了。
有奖金的公司,已经是上上之选。
所以算下来,十家门店,不算租金的话,一个月总支出也就一百万到一百二十万之间。
服装这行的利润,一向夸张。
毛利率有时候能达到两三倍,一块钱成本的衣服,能卖两三块。
J有自己的制衣厂,成本自然压得更低。
再加上前期的产品策略,以及欧洲“设计”分公司的成立,虽然增加了部分成本,
但毛利率依然高达260%!
也就是,一千八百万的销售额,成本大概只要七百万。
扣除各种开支,今至少净赚一千万。
平均每家门店赚了百万,这种成绩,再不满意,那就真是不讲道理了。
当然,这种高利润也有几个原因:
一是今刚开业,前期的广告和营销费用还没算进去;
二是开业当销量本来就比平常高出一大截;
三是这十家门店,都是临街的自有门店,客流量本就很大。
最关键的是,省下了租金这项最大的开支。
自然利润才会如此惊人。
白J开业时,陆鸿璇并没有出席。
那种场合,她不太适合露面。
不过到了傍晚,她还是亲自来了。
听到专卖店的销售成绩,她笑了笑:“这么猛?”
“当然猛!”
秦迪轻轻点头,语气平静。
“确实挺厉害。”
要知道,J的成功是可以被快速、大批量复制的。
有了这个前提,其他问题都不算什么。
他顿了顿,继续道:“有这个成绩,应该知足了。做人,要懂得适可而止,不能太贪。”
陆鸿璇听了,忍不住笑了,“你这话听着就不适可而止,反倒挺贪的。”
“我哪贪了!”秦迪立刻反驳。
“当年做风险投资的老祖宗吕不韦,可是用命告诉了大家:不能贪。我一直把这句话当真理。”
确实,吕不韦几乎做成了所有事。
唯独最后一步,最关键的一步,他失败了。
没能全身而退。
原因,就是贪。
他对权力的贪欲,让他错过了最好的退出时机。所有的投入都打了水漂,甚至赔上了性命。
陆鸿璇听他这么讲吕不韦的投资,忍不住笑出声来。
今她没带贺朝琼一起过来,毕竟这是约会,带个外人不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