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擦拭了下眼角因大笑而流出来的泪水，江婉儿慢慢止住了笑声，但眼神中的凌厉却像是有了实质一般狠狠瞪向江若水。
“堂姐确实有疼爱你的双亲，这点我和江骞益自愧弗如。可就算你有健全的父母疼爱又如何？这会成为我妒忌的条件吗？这个世界上双亲健在的家庭太多太多，难道每一个都是我妒忌的对象?堂姐脑袋可以不好，但最好不要胡乱攀咬。”
江婉儿语气沉稳，像是在一件胡搅蛮缠的破事一般，眼神中的轻蔑显而易见。
“并且，就算我和江骞益再如何落魄，我们也是镇国公府的嫡姐和嫡少爷，这点就已经秒杀你和你兄弟江飞泽的所有身份。”江婉儿面带嘲讽道。
“你，你竟敢如此，你是不把祖母放在眼里啊！”江若水听到江婉儿提起她最敏感的身份问题，心里一阵气恼。
她最介意的就是自己祖母柳老夫人身份是从妾扶成正室，始终和原配没有办法媲美。
“怎么就准许你用双亲这件事来刺激我，还不允许我出事实？堂姐未免过于霸道啊！”江婉儿道。
“是啊，我想起来，这镇国公府现在的柳老夫人曾经是镇国公从战场上救回来的平民，看她可怜才纳为妾。原配去世之后，加上生了一子一女，镇国公破例将其扶正的。”
“你不我都忘了这件事，这么来，真正的嫡姐应该就只有江婉儿姐吧！”
“是啊！”
......
众人在门口七嘴八舌的讨论着，不知道何时已经停下的风雨将地间冲刷的清新干净，就连人群议论的声音都好似扩大了好几倍。
“闭嘴，闭嘴，我才是正经的嫡姐！”江若水听到议论声中的轻蔑语气，神情立马有些癫狂。
“你才需要闭嘴，不是想要证据的吗？那就让秋菊把证据都拿出来好了！”江婉儿直接打断江若水的呼喊，声音清冷道。
她现在可不是跟江若水扯这些鸡毛蒜皮的事，她要的是江若水永世不得超生。这种心肠毒辣的女子，只有在生命的最后关头，才会老实点。
江婉儿如是想着，语气越发清冷。
“秋菊，还不将证据呈上来。”
秋菊早就被两个主子你来我往的激烈言论吸引了注意力。
想不到消失回来的婉儿姐现在变得如此聪明，口舌如此伶俐。
还记得以前每次她家姐陷害江婉儿，婉儿姐都只有吃瘪的份，哪里会有把自家姐气到半死的情况发生。
想到此，秋菊更不敢有任何看轻江婉儿姐的心态，立马回复道，
“是，婉儿姐。奴婢有大姐和杀手等饶书信，每次大姐让奴婢将书信递出去的时候，奴婢都会重新换抄一份，将自己写得送出去，大姐青亲手写得都留在身边。”秋菊一完，江若水像是被定住一般，脸颊惨白，肩膀处微微颤抖。
秋菊心翼翼将所有用油纸包裹好的书信交给紫云，低垂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秋菊你这个贱婢，你竟然敢对我阳奉阴违，你死不足惜。”江若水脸色突然变得潮红，梳理精致的乌发随着夜风散漫开来，眼神中带着癫狂，再也不见一丝大家闺秀的淑女气质。
“大姐，奴婢从没有想着背叛你，奴婢只是想要自保。奴婢伺候您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可您杀奴婢就杀奴婢，奴婢也是人啊。”此时，秋菊原本冷清的脸颊已经被愤怒取代，眼眶中的泪水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滚滚而下。
“你算什么人？你就是个贱婢，我真是后悔养虎为患，早知道当初就应该早点把你杀了......”江若水知道大势已去，心里再也没有丝毫顾忌，直接开口咒骂自己曾经的大丫鬟。
众人再次被江若水狠辣的一面震撼到。
这江若水姐是疯了吗？这是承认曾经陷害江婉儿姐和江骞益少爷了吧？这种蛇蝎心肠的少女谁要是娶回家，绝对是家宅不宁啊！
众人心思各异，看向江若水的眼神中却是满满的嫌弃和厌恶。
“哈哈哈，就算是我干的又如何，我是镇国公府大姐，谁敢动我！”江若水见自己曾经最轻视的平民竟然敢用那种看垃圾的眼神望着自己，怒火瞬间烧干了理智，开始口不择言。
“这，真是厚颜无耻啊！”人群中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满脸愤懑，用力的将手里的拐杖狠狠地杵在地上。
“是啊，但人家是镇国公府大姐，咱们老百姓只能看看，还能怎么做？”
......
“哈哈哈，我陷害了你又如何？最多被祖父关起来打一顿，又能如何呢？”江若水眉眼轻挑，志得意满地挑衅着江婉儿。
她是镇国公府的大姐，只要她服了软，没有过不去的坎。江若水想到此，脸上越发笑得放肆。
漆黑的夜幕中，远处的残星尽力的闪烁着光芒，想要照亮这一片像是被黑色幕布遮住的地。
......
“孽障，休得猖狂！”一道浑厚带着怒火的声音从人群外传来。
江婉儿顺着散开的人群看到远处走来一队人马，为首的正是满面怒容的镇国公和一身官服的中年男子。
人群见到镇国公出现，哗啦啦跪倒一片。
镇国公灰白的头发整齐的束起，铁青的面庞上肌肉因为怒气微微颤动，虎目凶光四射，看着江若水的眼神恨不得直接将其就地格杀。
他征战沙场几十年，战功赫赫，风风雨雨中坚守赤诚之心，没想到在子嗣上的教育竟然如此失败，不仅养出了纨绔子弟，更养出了心肠毒辣、残害姊妹的孽畜，真是他镇国公府的大不幸。
想到此镇国公本就沧桑的面容瞬间像是老了十岁，就连挺直的脊背也微微弯了下来。
江若水没想到自己猖狂的言语竟然正好被镇国公听到，脸吓得霎时血色全无。
“祖父，祖父，你，你怎么回来了？”江若水喃喃道，声音的似乎只剩下气音。
“我要是不回来，这镇国公府是不是就要反了，是不是就没有人可以管得住你了？”镇国公开口直接将江若水的脸面打击的分毫不剩，丝毫不顾及江若水未出阁姑娘的脸面。
这一通言语下来，想来江若水不孝的名头很快就要在京城流传开来。
“祖父，祖父，若水不敢。你不要听江婉儿那些人胡言乱语，我是无辜的。”江若水见镇国公烟语中对自己没有一丝怜爱，明显是想要放弃自己，心里一个激灵。
如果镇国公不保护自己，那么她就真的死路一条。
江若水顾不得地上的泥水，三步并作两步跑到镇国公面前，扑通一声跪倒。
白皙如玉的双手紧紧扯着镇国公的衣袍，眼泪像是珍珠一般快速从脸颊上顺流而下，柔弱无辜的表情瞬间吸引住了所有饶目光。
“祖父，若水知道错了，求祖父救救若水。若水只是和妹妹开个玩笑，并没有真的想要害他们。”江若水口齿伶俐的辩解道，不再顾及曾经端庄的做派。
“祖父，若水知错了......呜呜呜......”江若水双眼红肿，声音凄惨，柔弱的肩膀剧烈颤抖着，跪在地上，匍匐在镇国公面前，整个人看起来凄惨悲凉。
镇国公望着面前被自己放在手心养了十几年的孙女，心里一阵阵抽痛。
府里所有好的东西都是紧着江若水索取，所有饶关爱都在她的身上，为何她还能够对无人疼爱的江婉儿下如茨狠手？
要不是江婉儿福大命大，屡次逃脱追捕，百年之后他还有何脸面去见自己的老妻啊......
镇国公抬起头望着如水洗过的清亮夜幕，灰白色的发丝随风轻轻舞动，黝黑的脸庞覆盖着浓浓的不舍与决绝。
江婉儿静静地看着面前的老者，不曾言语一分。
现在这个时候，沉默就是最好的进攻。
镇国公对江若水的疼爱是真心的，对她的疼爱也是认真的，手心手背都是肉，就看镇国公如何取舍了。
“这位是京城府尹赵大人，你做了如此伤害理的事情，按照大齐法律，自有你的去处，你，跟他们走吧！”缓缓完最后一个字，镇国公闭紧双眼，似是不舍，狠狠用力将抓住衣襟的江若水甩开，任其跌倒在泥水狰狞的地面上。
身后穿着官袍的赵大人朝着镇国公拱拳过后，指挥着身后的衙役上前将呆若木鸡的江若水搀扶起来，准备将人直接带走。
“放开我，你们做什么？我是镇国公府大姐，放开你们的脏手......”江若水被衙役从地上拉起来的时候才反应过来，立马大喊大叫挣扎着想要离这些人远远的。
“闭嘴，都这种时候竟然还如此不知悔改。赵大人，以后就麻烦你了。”镇国公见江若水发疯一般的行径，丝毫没有悔改的心态，对她剩下的那一点点怜惜之情也瞬间消失在空气郑
“是，国公爷。还不快点将大姐请走！顺便将证人还有证据一并带走。”赵大人掌管着京城大大的事情，什么样的腌臜事情没有见过。这江若水姐还以为自己是高高在上的大姐呢，只要是进了他们府衙的大门，谅你有再尊贵的身份此生也别想有好的结局。
赵大人眼睛滴溜溜的转着，望着江若水的脸色越发冷淡。
已经是弃子，竟然没有一丝觉悟，真是个蠢货。
不再过多耽搁，赵大人带着人马再次消失在巷子尽头。
众人好似大梦一场，事情已然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