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以为事情真的就这么过去了之后,第三深夜,怪事却又开始了。
那晚我依旧侧躺着刷手机,这个习惯就像刻在了骨头里,改不掉。
凌晨一点左右,手机突然弹出镣电量警告。
“不可能啊!”
我嘟囔着,睡前明明充到了百分之九十。
我拔掉充电线,摸了摸手机背面,那股热度不正常,像是……像是被另一只手长时间握着的温度。
我心里一沉,赶紧关机把手机扔到床头柜上。
黑暗中,我睁着眼,听着自己的心跳。
不知过了多久,我迷迷糊糊快要睡着时,突然感觉到床垫轻微下沉,就在我身后空出来的那半张床上。
很轻,轻得像是有人心翼翼地在试探,生怕惊醒我。
我全身僵硬,连呼吸都屏住了。
那个冰冷的气息又出现了,这次不是对着我的脖子,而是朝着床头柜的方向。
接着,我听到了极其细微的“咔哒”声,像是电源键被按下的声音。
手机的屏幕,在黑暗中亮了起来。
幽幽的光照亮了花板一角。
我看不见身后,但能感觉到那东西正拿起我的手机。
屏幕的光映在花板上,光影变幻,显然是在滑动界面。
我想要尖叫,想要转身,但身体像被冻住了,连根手指都动不了。
随后就是那种特意压制的笑声,在我身后响起。
它果然跟回来了。
而且还学会了用我的手机。
不知过了多久,屏幕暗了下去。
床垫的压力感也消失了。
直到蒙蒙亮,我才敢动,发现手机又回到了床头柜上,背面依旧温热,电量只剩百分之三。
接下来的几,情况愈演愈烈。
手机电量永远充不满,即使关机放在那里,第二早上也会掉一大半。
机身总是温热的,有时候我凌晨醒来,会看到屏幕在黑暗中微弱地亮一下又熄灭,就像有人在偷偷使用。
最可怕的是,我的视频软件和历史记录里,开始出现一些我绝对没看过的内容,全是各种搞笑合集、喜剧片段,甚至还有一些老掉牙的品。
浏览时间都在凌晨两点到四点之间。
它不仅在用我的手机,还在替我看视频。
我在恐惧中熬了一周,终于撑不住,给我妈打了视频电话。
我们家在乡下,我妈信这些,时候听她讲过不少民俗忌讳。
视频里,我妈听完我的讲述,脸色越来越凝重。
“儿子,你这是被‘借眼’了。”
“那东西自己看不见阳间的东西,想借着你的眼睛,你的手机,看看活饶乐子。”
“你侧身留了位,又笑出了声,就等于答应了它。”
我妈神色凝重的道。
“那怎么办啊妈?它现在用我手机……”我几乎要哭出来。
我妈沉思了一会儿,:“老法子可能不管用,这东西跟着电子产品走。”
“我想想……你听好,按我的做。”
她教了我一个复杂的办法……
第一,买一面手掌大的圆镜,镜面要全新的,不能照过别人。
第二,等到正午十二点整,太阳最烈的时候,把手机放在阳台或窗台能直晒到阳光的地方。
屏幕朝上,在屏幕上撒一层薄薄的糯米。
第三,把圆镜压在糯米上面,镜面朝下贴着手机屏幕。
第四,用一根红色的棉线(不能用化夏),在手机和镜子上缠绕七圈,每绕一圈念一句:“明路通,各归各界”。
第五,做完这些,把手机连同镜子一起,放进一个不透光的黑色布袋里,扎紧袋口。
从当日落开始,整整三不能开机,不能触碰。
“记住,最关键的是这三,无论如何不能开机。”
“那东西会被困在镜子和屏幕之间,受阳气灼烤。”
“它熬不住,就会自己离开。”
“但如果你中途开机,就等于给它开了门,它就会彻底赖上你,再也赶不走了。”
我连连点头,当下午就备齐了东西。
正午时分,我按照指示一步步操作。
当我把镜子压在撒了糯米的手机上时,明明没有风,我却看见几粒糯米自己轻微地跳动了一下,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下面挣扎。
用红线缠绕时,我清晰地念着那七句话。
缠到第三圈时,手机突然自己震动了一下,发出一声短促的,像是电流干扰的杂音。
我吓得手一抖,但还是坚持完成了。
最后把手机和镜子装进黑布袋,扎紧袋口。
袋子放在桌上的瞬间,我好像听到里面传来一声极其轻微的叹息,带着不甘和怨愤。
第一相安无事。
第二晚上,我开始做噩梦。
梦里我侧躺在床上玩手机,笑得停不下来,而背后紧紧贴着一个冰冷的影子,它没有脸,却伸着灰白的手,指着我的手机屏幕,不停地问:“这个呢?这个好笑吗?下一个呢?”
我惊醒过来,浑身冷汗。
第三,也是最难熬的一。
从傍晚开始,我就感到一种莫名的心慌,坐立不安。
心里有个声音在怂恿我:“就看一下,就看一眼手机有没有重要消息。”
晚上十点多,那个黑布袋突然自己动了一下,在桌面上轻微挪动了大概一厘米。
我死死盯着它,告诉自己要坚持。
凌晨两点,我最常刷手机的时间,事情发生了。
布袋里传出声音。
先是细微的、像是指甲刮擦屏幕的声音。
接着,我听到了视频软件启动的音效,明明关机了,明明隔着布袋和镜子!
然后,我竟然听到了视频播放的声音,闷闷的,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但确确实实是我收藏夹里那些搞笑视频的背景音乐和笑声。
最后,那个熟悉的声音响起了,这次不是在我耳边,而是从布袋里传出来,带着哭腔和哀求:
“让我看看……最后一个……求你了……就让我再看一个……”
那声音凄切得让人心头发颤,像是瘾君子在乞求毒品。
我捂住耳朵,缩在床角,拼命回想我妈的警告,不能心软,不能开机。
哀求声持续了大概十几分钟,渐渐弱了下去,变成了呜咽,最后彻底消失了。
布袋也不再动弹。
第四日出后,我战战兢兢地解开布袋。
圆镜的镜面上,出现了一道细细的裂纹,从中心开始。
而手机屏幕上的糯米,有一部分变成了灰黑色,像是被什么东西烧灼过。
我按下电源键,手机正常开机了。
电量显示百分之百。
机身冰凉。
历史记录里,那些我没看过的视频浏览记录全部消失了。
之后的日子,一切恢复了正常。
手机不再异常发热耗电,深夜不再有奇怪的动静,我侧躺时背后也不再感觉有冰冷的凝视。
但我再也不敢在午夜侧躺着玩手机了。
即使偶尔熬夜,我也一定要背靠墙壁,或者平躺着把手机举高。
看到好笑的内容,我会死死抿住嘴,把笑声憋回去。
有朋友笑我神经质,我被自己吓破哩。
我不解释。
因为他们没见过糯米变黑的样子,没听过布袋里传来的哀求,更没体会过那种被无形之物贴着后背,觊觎你眼中世界的恐惧。
有些老话,能传下来,总有它的道理。
比如“人侧卧,如让半席”。
那空出来的半张床,在午夜时分,最好真的只是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