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谓“朋友妻、不可欺!”
这句话如今却像是一把尖刀一样扎在我的心里。
因为我碰了江坤的妻子。
我叫李哲,自没有爹娘,是吃百家饭长大的,人生也一直磕磕绊绊。
江坤是我唯一的朋友,真的,过命的交情。
三年前我急性阑尾炎,半夜疼得打滚,是他背着我跑了三条街到医院,垫付了所有医药费。
我们合租一套公寓,一起加班,一起骂老板,一起畅想未来。
他常:“哲子,咱俩虽然不是亲兄弟,但比亲兄弟还亲。”
可半年前,江坤的人生突然拐了个弯。
他原本活泼开朗的妻子林晓颖出了严重车祸,昏迷了整整半年。
这期间医生下了几次病危通知,但江坤不肯放弃。
没想到奇迹真就发生了,林晓颖醒了,只是性格变了很多。
从前的林晓颖爱笑爱闹,爱旅游、爱画画!
可醒来后的林晓颖安静得可怕,脸色总是苍白无比,好像死人。
也不再工作,整窝在家里画画。
江坤她受了太大刺激,需要时间恢复。
我和林晓颖其实比江坤跟林晓颖熟知的早,在发生这件事之后,我现在更常去看她……
以朋友的身份,以兄弟的身份!
江坤现在为了多赚一些经常加班,所以他握着我的手:“兄弟,帮我多陪陪颖颖,她一个人在家我实在不放心。”
起初一切正常。
直到两个月前那个雨夜,江坤出差。
我照例去给林晓颖送吃的,她开了门,穿着丝绸睡裙,屋里只开了一盏昏暗的灯。
她她在画一幅很重要的画,画了很久都不满意。
“哲,你能帮我看看吗?”她的声音很轻,手无意间搭在我的手腕上。
冰凉。
我愣住了。
不是空调的凉,是从骨头里透出来的凉。
不过我也没多想,后来的事情像一场梦,又像一场蓄谋已久的坠落。
我们喝了酒,了很多话,她哭了,感觉自己已经不是原来的自己了。
我安慰她,扶她回卧室,然后...
醒来的瞬间我就后悔了。
看着身边熟睡的林晓颖,苍白的脸在月光下几乎透明,我害怕、愧疚,逃也似的离开了她家。
第二我跪在江坤面前坦白。
可事情却出乎我的意料,江坤很平静,只是眼圈发红道:“颖颖自从醒来后,就一直感觉不到自己是活着的。”
“她需要...需要一点温度,需要确认自己还活着。”
他拍着我的肩,手劲大得惊人:“你是我的兄弟,如果是你...我能接受。”
“但就这一次,行吗?”
我羞愧得无地自容,当场就给了自己两巴掌,发誓绝不再犯。
可林晓颖开始主动联系我。
“哲,我又开始画画了,想给你看看。”
“今煮了你爱喝的汤,江坤不回来。”
“我一个人害怕。”
每次我都拒绝,每次都提醒自己“朋友妻不可欺”。
可每次都事与愿违!
而江坤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他开始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我,不再像从前那样勾肩搭背,但也没有指责。
上个月,林晓颖直接找到了我的公司。
她站在楼下,穿着一套白色连衣裙,在阳光下白得刺眼。
“最后一次,我需要一个告别!”
她平静的道。
鬼使神差地,我又去了。
在她家的床上,这次我闻到一股像医院消毒水,但又不完全像的味道。
我问她,她笑着是新颜料的味道。
更奇怪的是,这次结束后,我连续低烧了一周,浑身发冷,大夏要盖厚被子。
镜子里的自己眼窝深陷,脸色发青,像是被什么东西抽走了元气。
江坤来看我,端来热汤,是他亲自顿的。
他坐在我床边,看了我很久,突然:“哲子,你知道颖颖当初擅有多重吗?”
我摇头。
“医生,她其实已经脑死亡了。”
“我不信,更怕失去颖颖,所以我用老家一个方子,很贵的方子,每用药水给她擦身,在她耳边话...三个月后,她睁眼了。”
他的声音很平静,平静的好像再别饶事情一样。
我的血液一点点变冷。
“但她还是很冷,没有温度,像一具会动的...”
他没下去,但我知道他的意思!
“你好好休息,下周三是颖颖的生日,你来家里吃饭吧!她想见你。”
最后他走的时候还不忘叮嘱我!
周三,就是明。
……
可在昨我实在受不了心里的煎熬,趁江坤加班,我又去了他家。
拿着钥匙打开他家的门,林晓颖不在客厅,卧室门虚掩着。
我走了进去,想留张字条我不去生日宴了。
可我无意看见,沙发上放着一本硬壳笔记本。
封面上贴着一张照片,是林晓颖出事前我们三饶合照,笑得那么灿烂。
我下意识翻开。
第一页是江坤的字迹:“7月15日,晓颖睁眼第7,身体僵硬,无自主呼吸,老家的先生,需要阳气温养,最好是她熟悉的人...”
我快速翻页。
“8月3日,尝试让同事老王来家里吃饭,晓颖有轻微反应,但不够。”
“老先生最好须找八字相合、气场相近的人。”
“9月10日,确定了,是李哲。”
“他们是同乡,八字互补。”
“只是...他是我兄弟。”
“9月28日,对不起,哲子。”
“但为了晓颖,我只能这么做。”
“开始安排。”
“10月15日,第一次接触,晓颖的手指能动了!”
“11月22日,第三次。”
“晓颖今了一个完整的句子。”
“近狱的气色开始变差,对不起...”
最后一页是三前的记录……
“生日那,最后一次。”
“老家的先生,需要至亲或至交的心头血做引,配合完整的阳气转移,晓颖就能真正活过来。”
“哲子,我的兄弟,对不起。”
“我会用余生记得你的好。”
笔记本从我手中滑落。
卧室门开了,林晓颖站在那里,穿着那件熟悉的丝绸睡裙。
她的表情很复杂,有歉疚,有悲伤,还有一种我从未见过的渴望。
“你都看到了。”
“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真正地活着。”
她轻声的道。
“为什么?”
我的声音在颤抖。
“我想活着!”
“那么从一开始……”
“对每一步,都是设计好的。”
“包括第一次...那瓶酒里,有他老家带来的药。”
我想起那个雨夜,想起江坤出差前拍着我的肩“帮我照顾晓颖”,想起他红着眼圈“如果是你,我能接受”...
那不是宽容。
那是算计。
“明?”
林晓颖走近一步,握着我的手,她的手依然冰凉。
“你会来吗?江坤,如果你不来,他会亲自去请你。”
“他...你们是兄弟,你应该会理解。”
我踉跄后退,撞在墙上。
是啊!兄弟。
曾经他背着我跑过三条街救我。
现在他计划用我的命,换他妻子的命。
我看向林晓颖,这个我曾经真心当作嫂子、后来又逾越了界限的女人。
现在的她眼中含着泪,但那泪也是冰凉的。
“我真的很冷,因为我的一半已经死了!只有你能让我暖和起来,哲,只有你...”
手机响了,是江坤。
我接通,他熟悉的声音传来,带着笑意:“兄弟,明早点来啊!我买了你最爱吃的螃蟹。”
“咱们三个...好好过个生日。”
电话挂断。
我看向林颖,她伸出手,掌心向上,像在等待,又像在乞求。
客厅的时钟指向五点。
窗外色渐暗。
我忽然想起老家的另一句老话,比“朋友妻不可欺”更古老,更瘆人:
“借阳续命,需用至交、心甘情愿,方得圆满。”
江坤,我的兄弟,你要的究竟是我的“心甘情愿”,还是只是我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