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阳是湖广的军事中枢,囤积粮米四十万石、佛郎机等炮数十门,还有左良玉部多年缴获的财物也存此处。
这些战略物资尽归张献忠,使其兵力短时间从数千人激增到十余万。
而襄王朱翊铭是明仁宗朱高炽的直系后裔,当京师崇祯得知藩王失陷后哀叹:“朕不能保一叔父。”
而杨嗣昌得知襄阳失陷后,在死前奏疏中无奈承认:“臣兵未至,贼已先破;臣谋未行,贼已先发”,并哀叹”臣之罪,万死莫赎。”
崇祯十四年,三月,杨嗣昌死讯传至京师,崇祯帝先是伤心,感慨其死于任上,下令追赠其太子太傅,赐厚葬。
后因朝堂内外群臣皆弹劾其误国,最终承认其“调度无方,致使将帅离心”,崇祯也意识到杨嗣昌无法撇开责任,最后改为“取消封赏并削籍”。
……
崇祯十四年,四月。
十三万联军逐渐陆续到位,合兵一处,洪承畴正式出征,开始驰援锦州。
洪承畴深知清军擅长野战,于是采取“且战且守、步步为营”的战略。
联军由宁远(今兴城)出发,沿锦州外围的松山、杏山、塔山一线推进,每前进一步就修筑营垒,囤积粮饷,避免孤军深入。
崇祯十四年,六月。
崇祯察觉到洪承畴与清军的辽西战役即将开始,知道国内流寇再度肆掠,关外建奴咄咄逼人,内外交困下,崇祯再次辗转难眠。
他深知辽西一战是大明倾尽最后精锐与国力的孤注一掷,这将直接一锤定音的决定此后大明国事。
为了此战,崇祯抽调全国几乎所有边军野战精锐,以洪承畴为帅,集结辽镇及宣府、大同、陕西等九边援军,总兵力达十三万。
这也是大明除凯旋军以外,最后一支能与清军正面抗衡的部队,更是已死的杨嗣昌压榨国内最后一丝民力,硬生生抠出来的练饷,用这练饷所加强的精锐。
朝堂内外文武大臣心里都明白一个事实,但却无人敢。
那就是此大明财政早已崩溃,为了凑出这一支精锐,通过加征“练饷”、挪用漕粮、等方式,凑集军饷数百万两、粮草数十万石,几乎掏空了北方物资储备,百姓更是民不聊生。
而锦州又是宁锦防线的核心,若失守,宁远、山海关将直接暴露在清军兵锋下。
崇祯寄望此战能够趁势继杨凡之后,三败辽东。
如此便能再回师镇压李自成、张献忠流寇,彻底中兴大明。
但如今投入越多,崇祯反而愈发害怕,虽然朝堂之上内外文武百官几乎对辽西战役,皆选择了十分默契的不提及镇东侯杨凡的名字。
只有寥寥几人提及要让凯旋军支援辽事,但也会很快被他人怒斥,称十三万大军已出,凯旋军两万兵马无用。
甚至还有人贴心表示,建奴被镇东侯接连大败,损兵折将,已是强弩之末,更是秋后蚂蚱蹦哒不了几。
十三万精锐足可平,更何况镇东侯新复东江、朝鲜,军力已疲,劳师再出颇为勉强。
可就算朝堂上普遍达成此共识,崇祯也还是依旧无法彻底放下心来。
他就像一个负债累累的赌徒,眼看就要输光离场,却被人指引赢下两场,第三场又是梭哈的一局,他迫切需要得到更稳妥的答案。
而镇东侯就是这个答案,这个人只要出场,每每都能力挽狂澜,不管局势糜烂如斯,也能扭转战局。
六月,崇祯再次力排众议,下旨向朝鲜平壤的镇东侯杨凡,希望能够协同作战。
崇祯还担心圣旨太过严厉,于是同时又去了中旨,中旨中态度温和,表明辽西战况于国事极为重要,希望杨凡能够协同作战。
而此时的杨凡刚全面掌握朝鲜半年,开垦荒地、建造工坊、开采金银铜铁矿都是刚过投入阶段,几乎刚刚开了头还未走上正轨,更未持续产出。
就连崇祯开始给他的八十万两银子,也早已花了个一干二净,全靠控制下的各商业收益勉强维持开销。
于是收到崇祯两份旨意后,杨凡只能委婉告知收复朝鲜、东江后满目疮痍,粮饷无一不缺,重建军事东江、朝鲜花费巨大。
两方私下互通数次后,崇祯许诺表示:既然杨卿如此困难,朕当予以支援。
随后崇祯称将会把下个月新到的漕银五十七万两、和漕粮四万五千石拨付给朝鲜,交到杨凡手郑
四万多石粮食足够两万大军加三万辎重后勤辅兵,足够作战三个月。
得到崇祯承诺后,杨凡当即回信称凯旋军将即刻准备,预计八月前誓师出征,以配合辽西战事。
随后杨凡通告朝鲜、东江镇诸将,通知即将出兵辽东。
其中特别指示郑成功,让其寻机歼灭清军龟缩水师,以免山东运送粮食、漕银过来遭到清军袭击,也可扩大他水陆军战略进攻地点。
完成内部指挥后,杨凡又赶到汉城,与朝鲜国王李倧与沈器远商议,筹划暂停民生基础建造,并征发朝鲜民夫,只等漕粮、漕银由登莱越,便可马上出征。
……
七月,辽东战场,明军在松山与清军遭遇。
清军统帅多尔衮将清军主力部署于松山与锦州之间的乳峰山两侧,试图阻止明军援军与祖大寿守军会师。
洪承畴则率明军主力六万进抵松山城南乳峰山,与多尔衮率领的清军右翼两白旗在东石门展开对峙。
目睹即将大战,洪承畴立刻召集麾下联军将领打气。
洪承畴称:“建奴并非战无不胜,镇东侯杨凡所带亦是内地兵,建却奴已被其正面击溃两次,且皆是以少胜多。
如今,他们十三万精锐压进,建奴残败,如今不过数万,当重拾信心,合力将清军击退!”
明军联军士气大振,开始依托山势构筑木城,部署红衣大炮三十余门,形成居高临下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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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1:
《明季北略》所评:“嗣昌之败,非战之罪,乃驭将无术也。”
关于杨嗣昌的死因,《明史》称其“惊惧交加而死”,而《绥寇纪略》则记载他“自缢于沙市徐家园”。近年学者通过考证其临终前“不进饮食八日”的记录,倾向于他因心力交瘁,服毒后器官衰竭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