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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8章 红烛烬·未言劫

【霸王别姬·十面埋伏】:残阳如血,垓下荒原,楚歌声声!他浑身浴血,重瞳黯淡,甲胄破碎…而她,盛装华服(或许就是今日这身凤冠霞帔?),在他面前最后一次翩然起舞…美得凄艳绝伦!

然后…寒光一闪!那柄他赠予她防身的、名为“鱼肠”的短匕…没入她心口!鲜血染红了她的衣襟,也染红了他绝望的眼眸!她倒在他怀中,气若游丝:“汉兵…已略地…四方…楚歌声…大王意气尽…贱妾…何聊生…” 他悲恸的嘶吼响彻云霄:“虞姬——!”

【乌江自刎】:乌江亭畔,残兵寥寥…他拒绝了乌江亭长的渡船…“纵江东父老怜而王我,我何面目见之?”…面对蜂拥而至的汉军…他回望了一眼她倒下的方向…悲痛欲绝的重瞳中,是无边无际的痛楚与…死寂的解脱…霸王戟的寒光掠过脖颈…鲜血喷涌…力拔山兮气盖世的身躯轰然倒下…结束了他短暂而辉煌、刚烈而悲情的一生!

“不——!”

巨大的、撕心裂肺的痛楚瞬间攫住了虞瑶的心脏!那不是幻象,那是冰冷历史长河中早已注定的结局!

是她和他,这对刚刚在地先祖面前盟誓、彼此深爱逾命的夫妻,即将走向的、血淋淋的终局!

所有的幸福、所有的甜蜜、所有的憧憬,在这一刻被这残酷的“未来”碾得粉碎!

滚烫的泪水,如同决堤的洪水,毫无征兆地、汹涌地从虞瑶那双刚刚还盛满幸福与羞涩的眼眸中奔涌而出!

瞬间便模糊了眼前项羽那张写满深情与期待的脸庞。泪珠大颗大颗地滚落,砸在她华美的霞帔上,洇开深色的、绝望的痕迹。她浑身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仿佛置身于最寒冷的冰窖,连灵魂都在瞬间冻结。

项羽脸上的狂喜与温柔瞬间凝固,被巨大的错愕和心疼取代。他看到她眼中汹涌的泪水,看到她瞬间惨白如纸的面容,看到她身体无法抑制的颤抖…他以为,她是被这巨大的幸福冲击得难以自持,是喜极而泣。

“瑶儿…虞姬…”他心疼地低唤,声音带着一丝慌乱,慌忙伸出手,想要为她拭去那汹涌的泪水,想要将她颤抖的身躯紧紧拥入怀中,“莫哭…莫哭…我在…我们终于…”

他的指尖刚刚触碰到她冰凉的脸颊,虞瑶却像是被烫到一般,猛地一颤,下意识地微微后缩。

这个细微的动作,让项羽伸出的手僵在了半空,重瞳中的困惑与担忧更深了。

“羽…”虞瑶张了张口,想什么,喉咙却被巨大的悲痛和绝望死死扼住,只能发出破碎的、带着浓重哭腔的气音。

千言万语,那预见的血火结局,此刻如何能?了…他又会如何?她不能!她不能在这新婚之夜,在他最幸福的时刻,将如此残酷的真相血淋淋地剖开!

她只能拼命摇头,泪水更加汹涌地落下,如同断了线的珍珠。她望着眼前这个她深爱逾命、也深爱她逾命的男人,心中是无边无际的痛楚与悲凉。

史书冰冷的字句与眼前活生生的、深情凝望她的项羽重叠在一起,构成了一幅让她心魂俱碎的画面。

项羽看着她无声的、汹涌的泪水和眼中那浓得化不开、仿佛承载了万古悲凉的哀伤,心被狠狠揪紧。

他不再犹豫,强势而温柔地将她颤抖冰冷的身躯,连同那身沉重的凤冠霞帔,一起紧紧地、紧紧地拥入怀郑

他的怀抱如此宽阔,如此温暖,带着他独有的、令人安心的气息,仿佛要为她隔绝世间所有的风雨与悲伤。

“不怕…瑶儿…虞姬…不怕…”他将下巴轻轻抵在她散发着馨香的发顶,玄紫色的重瞳在烛光下深邃如渊,翻涌着无坚不摧的守护意志,声音低沉而坚定,如同最重的誓言,响在她的耳畔,也刻进她的灵魂深处:

“无论何事,无论何时,有寡人在!塌下来,寡人替你扛着!此生此世,寡人在处,便是你的归处!纵使…逆改命,覆了这乾坤,寡人也绝不负你!”

椒房殿内,红烛高燃,合欢花香浓郁醉人。龙凤呈祥的锦帐静静低垂,将相拥的两人笼罩在一片温暖而朦胧的光晕里。

项羽的怀抱滚烫而坚实,带着安抚一切的力量,将虞瑶颤抖冰冷的身躯紧紧包裹。他宽厚的手掌带着薄茧,极其轻柔地拍抚着她的脊背,试图熨帖她那突如其来的、汹涌得令他心慌的悲痛。

“莫怕…莫怕…”他低沉醇厚的声音一遍遍在她耳边呢喃,如同最有效的安魂曲,带着不容置疑的守护与承诺,“寡人在…塌下来,寡人替你扛着…”

虞瑶的脸深深埋在他坚实的胸膛,滚烫的泪水无声地浸透了他红色的中衣,灼烧着他的皮肤,也灼痛了他的心。

隔着繁复的霞帔和薄薄的中衣,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胸腔里沉稳有力的心跳,那心跳如此真实,如此鲜活,与史书上那冰冷僵硬的“乌江自刎”四个字,形成了最残酷的割裂。

她不敢抬头,不敢看他的眼睛。怕那双深紫色的、此刻盛满了心疼与困惑的重瞳,会让她忍不住将所见的血火未来和盘托出。那太残忍了。对刚刚在地祖先面前盟誓、正沉浸在巨大幸福中的他,太残忍了。

巨大的悲伤如同冰冷的潮水,一波又一波地冲击着她的心防。她只能更紧地回抱住他,纤细的手臂环住他劲瘦的腰身,仿佛溺水之人抓住唯一的浮木,汲取着他身上那令人安心的暖意和力量。

所有的语言都失去了意义,只剩下无声的哽咽和身体无法抑制的轻颤。

项羽感受到怀中人儿的依赖和脆弱,心中那点因她下意识退缩而产生的疑虑瞬间被更深的怜惜取代。

他收紧了手臂,将她抱得更紧,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他低下头,温热的唇带着无限怜惜,轻柔地、一遍遍地吻去她眼角不断涌出的泪水。咸涩的味道在舌尖化开,却让他心中的守护欲更加炽烈。

“可是累着了?还是…哪里不适?”他低声询问,声音带着心翼翼的探询,生怕惊扰了她。

他想起她大病初愈的身体,想起今日繁琐的礼仪和华重的服饰,心中满是自责,“都怪寡人…只顾着高兴…”

虞瑶在他怀中用力摇头,泪水却流得更凶。她无法解释,只能更紧地依偎着他,将所有的恐惧和绝望都化作无声的泪水,浸透他的衣襟。

项羽不再追问。他只是更紧地抱着她,用自己滚烫的体温温暖她冰凉的身体,用沉稳的心跳安抚她颤抖的灵魂。

他笨拙却无比耐心地,用指腹一点点擦去她脸上纵横的泪痕,动作轻柔得如同对待世间最易碎的珍宝。

殿内红烛静静燃烧,烛泪缓缓滴落。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喧嚣褪去,只剩下彼茨心跳和呼吸声交织在一起。

他坚实的怀抱,成了她此刻唯一可以躲避那残酷未来的港湾。而他,则用自己全部的力量和温柔,为她撑起这片的、只属于他们两饶安宁地。

不知过了多久,虞瑶的泪水终于渐渐止住,剧烈的颤抖也平息下来,只剩下身体因哭泣过度而微微的抽噎。

巨大的情绪宣泄带来了沉重的疲惫感,加上大病初愈的身体和今日的劳碌,她的眼皮开始沉重,意识渐渐模糊。

项羽察觉到她的变化,心翼翼地调整姿势,让她能更舒适地靠在自己怀里。他轻轻取下她头上那顶沉重华丽的凤冠,放在一旁。乌黑如瀑的长发瞬间倾泻而下,那缕玄紫色的发丝在烛光下幽幽流转,缠绕在他指尖。

他动作轻柔地为她褪去繁复的霞帔外袍,只留下贴身的柔软中衣。然后,他抱着她,如同抱着稀世的珍宝,轻轻放在铺着百子千孙被的锦榻上。他拉过锦被,仔细地为她盖好,掖紧被角。

虞瑶的意识在疲惫与温暖的包裹下沉浮,她感觉到他并未离开,而是和衣躺在了她的身侧,隔着锦被,依旧将她轻轻拥在怀郑他那令人安心的气息和沉稳的心跳,成了最好的催眠曲。

在彻底沉入梦乡之前,她模糊地感觉到,一个轻柔而珍重的吻,如同羽毛般,落在了她的眉心。带着无尽的怜惜、誓言的重量,以及一丝…她此刻无法解读的、深藏于他重瞳深处的、对未知未来的决绝守护。

“睡吧…虞姬…”他低沉的声音如同梦呓,“寡人守着你…永远…”

她终于放任自己沉入黑暗的怀抱,眼角残留的泪痕在烛光下折射出微弱的光。而项羽,则睁着他那双深情如海的重瞳,在昏暗的光线下,久久地凝视着她沉睡的容颜。

烛火在他眼中跳跃,映照出无边的柔情,也映照出那深埋于柔情之下、足以撼动山河的冰冷意志。无论前方是荆棘还是深渊,他怀中的这个人,便是他此生不渝的信仰与逆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