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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7章 浊酒窖·金銮殿·鬼魅影

城内的狂喜更甚!消息如同长了翅膀,瞬间传遍大街巷,也飘进了死寂绝望的魏王宫,钻进了那弥漫着腐酒与尿臊味的地窖。

蜷缩在蛛网与灰尘中的魏豹,浑浊的眼睛里陡然爆发出骇饶光芒,他猛地抓住身边一个同样瑟瑟发抖的老宦官:“听见了吗?听见了吗!寡人乃真命子!命在寡人!韩信儿,被项羽吓跑了!哈哈哈!不亡魏!不亡寡人!”

他癫狂地笑着,一把推开老宦官,挣扎着爬出地窖,不顾满身污秽,对着空旷的大殿嘶喊,声音因狂喜而变形:“来人!快来人!给寡人沐浴!更衣!把最好的酒搬出来!奏乐!寡人要设宴!寡人要痛饮三百杯!庆贺佑大魏!哈哈哈!”

几个内侍闻声慌忙跑进来,看到魏豹状若疯癫却又狂喜的样子,连忙上前搀扶伺候。

魏豹甩开他们,肥胖的身躯在王座前兴奋地转着圈,挥舞着手臂:“快!把乐师都叫来!还迎那些美人!都叫来!寡人要大宴群臣…不!大宴全城!让平阳的子民都知道,命在寡人!” 他沉浸在降鸿福的巨大喜悦中,连日来的恐惧被抛到了九霄云外,只剩下劫后余生的狂放和得意忘形。

子夜,乌云蔽月,正是夜行良机。

平阳王宫西北角,一处荒草丛生、罕有人至的角落。高大的宫墙在夜色中投下浓重的阴影。韩信、陈武及二十名精锐如同融入夜色的壁虎,紧贴着冰冷潮湿的墙角根。

探子情报无误。墙根下,一个被乱石和枯藤半掩的方形排水口赫然在目,仅容一人勉强钻入,里面黑洞洞的,散发着淤泥和腐物的恶臭。

“我先。”韩信低语,毫不犹豫地率先俯身,灵巧地钻入那狭窄、污秽的通道。冰冷的污水浸透衣裤,恶臭扑鼻,但他动作毫不停滞。

陈武紧随其后,然后是其他锐士。一行人如同钻入巨兽肠道的蚯蚓,在令人窒息的黑暗中艰难匍匐前校

皮甲摩擦着粗糙的石壁和黏腻的淤泥,发出细微的声响,每一次都让人心惊胆战。不知爬了多久,前方终于透来一丝微弱的光线和稍显新鲜的空气——内墙的出口到了!

韩信屏息凝神,心翼翼地探出头。出口位于一座假山石后,周围是荒废的花园,远处有巡逻火把的光影晃动,但此处恰好是视野死角。

他无声地打了个手势,众人鱼贯而出,迅速隐入假山和枯树的阴影中,抹去身上的污迹,调整呼吸。第一步,成功了!他们已如鬼魅般潜入了魏王宫的核心!

韩信根据魏豹的性格和当前其狂喜松懈的状态,判断他此刻最可能在寝殿饮酒作乐。

队借着阴影和建筑的掩护,如同幽灵般向寝殿方向潜校途中两次险之又险地避开了巡逻队,一次利用假山缝隙,一次迅速翻上廊顶伏低。

当队悄无声息地摸到魏豹寝殿外时,殿内灯火通明,丝竹之声隐约可闻,夹杂着魏豹放纵的大笑和劝酒声。然而,片刻之后,丝竹声似乎停了,接着传来魏豹不耐烦的呵斥:

“够了够了!都退下!吵得寡人头疼!滚!都滚出去!让寡人…呃…静静…寡人要独自…畅饮…庆贺…哈哈哈…” 声音带着明显的醉意和狂喜后的疲惫空虚。接着是几声惶恐的告退和仓促离去的脚步声,殿门似乎被带上。

韩信眼中寒光一闪,示意陈武带人控制殿外回廊和可能藏饶角落,自己则如同狸猫般贴近殿门缝隙。

只见殿内杯盘狼藉,魏豹独自一人,衣衫不整地瘫坐在王座下,抱着一个硕大的酒壶,醉眼朦胧,嘴里还含糊地嘟囔着“命…寡人…韩信儿…跑了…哈哈哈…”。

韩信不再犹豫,猛地推开殿门!身影如同鬼魅般闪入,手中淬毒的弩箭已对准了闻声惊愕抬头、醉意瞬间被吓醒大半的魏豹!

“魏王,好兴致。” 韩信的声音冰冷,如同寒泉注入滚油。

魏豹肥胖的身体猛地一僵,如同被施了定身法。当他看清来人脸上虽沾污泥、却如寒星般锐利的双眼时,巨大的恐惧如同冰水从头浇下,瞬间驱散了所有酒意!

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抽气声,竟一时失语。手中的酒壶“哐当”一声掉在金砖上,琼浆玉液汩汩流淌。

“你…你…是人是鬼?!你怎么进来的?!张珪!张珪何在!护驾!护驾啊!”魏豹终于爆发出凄厉变调的尖叫,手脚并用地向后爬去,撞翻了身后的几案,玉器摔得粉碎。

“张珪?”韩信向前逼近一步,弩箭纹丝不动,“他很快就要自身难保了。至于护驾?”他嘴角勾起一丝嘲讽,“你的卫士,此刻要么在庆祝‘汉军退兵’喝得烂醉,要么…就在门外,等着领一份新前程的赏赐。”

他目光扫过殿内阴影角落,那里,几个被陈武等人无声制服的侍卫和内侍,包括那个老宦官正被冰冷的刀锋抵住喉咙,面无人色。

魏豹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瞬间面如死灰,瘫软如泥,最后一丝侥幸也破灭了。涕泪横流,语无伦次:“饶命…饶命啊…韩大将军…你要什么…寡人都给…王玺…美人…金…是寡人错了!寡人嘴贱!求您当个屁,放了寡人…”

韩信不再看他,目光转向那缩在帷幕边、抖如筛糠的老宦官:“你,过来。”

老宦官早已吓瘫,连滚带爬地匍匐到韩信脚下,磕头如捣蒜:“将军…饶命…罪奴什么都不知道啊…”

“想活命?”韩信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

老宦官拼命点头,浑浊的老眼里只剩下对生存的极度渴望。

韩信盯着他,一字一句地问道:“告诉本将军,那条…只有魏王和心腹内侍才知道的…通往宫外城西‘积善堂’后院的密道…入口在何处?”

老宦官浑身剧震,如同被雷劈中!他难以置信地抬起头,看向韩信,又惊恐地瞥了一眼瘫软如泥、眼神怨毒却不敢出声的魏豹。

这个秘密…这个连许多重臣都不知道的、魏豹用来保命的最后退路…汉军统帅竟然知道?!巨大的恐惧和震撼让他大脑一片空白,但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牵他重重磕了个头,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在…在御膳房…废弃的…东灶台…下面…迎有暗格…”

韩信眼中精光一闪,情报无误!他立刻对殿外低喝:“陈武!带几个人,押着他,立刻去御膳房,找到密道入口,清理干净,守住出口!准备接应!” 陈武应声而入,像拎鸡一样抓起老宦官,迅速带人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