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尤氏肌肤比贾珍在世时更为莹润,贾颜看在眼里,心头微动。她已有六个月身孕,只要动作轻柔些并无大碍。
想到这里,贾颜的手便不安分起来。尤氏轻哼一声,身子顿时软在他怀郑这段时日她心中最渴望的便是......
起初她不敢如此放肆,后来贾颜又极少过来。今日终于得偿所愿,尤氏哪还姑上矜持?
她朝外唤道:银蝶,让大家都去外面歇着吧,我要午睡,莫要打扰。把院门关上,晚上再回来。
银蝶岂会不知贾颜在此?红着脸应了一声,便带着丫鬟婆子们退了出去。
尤氏再也按捺不住,跪倒在地,向自己崇敬的神明虔诚膜拜......
——
贾颜在尤氏处憩片刻,本打算歇息后便离开。谁知刚睡下不久,便听见银蝶急促的脚步声。
尤氏仍在酣睡,方才的缠绵令她疲惫不堪。贾颜猜测银蝶匆忙前来必有要事,但应当与自己无关。
他未惊动尤氏,起身问道:何事?
银蝶在外急声答道:侯爷,蓉大爷快不行了!
贾颜原打算回京后便处置贾蓉,但见他奄奄一息便未动手。这些时日事务繁忙,竟将他忘在脑后。
知道了,进来伺候更衣。
方才一番云雨未及沐浴,此刻也无暇清洗,只简单擦拭一番。银蝶红着脸进屋,端来温水服侍。
贾颜整理好衣冠时,银蝶已摇摇欲坠......
见她如此情状,贾颜思忖片刻:你且歇着,我去查看便是。若真不成了,自会告知可卿与二姐儿操持后事。
尤氏此时不宜现身,幸而孕妇原该静养,这些时日她都未出房门。可卿是名义上的少奶奶,尤二姐乃尤氏亲妹,由她们主持贾蓉丧仪最为合适。
可卿已在外间候着。身为府中少奶奶,下人们自然先禀报于她。见贾颜前来,可卿眸中微漾清波,却在众人面前不便多言。
可曾请大夫?贾颜进屋问道。
守候的老嬷嬷低声回禀:老太太早有交代,若到这般光景......不必延医。
贾颜略一颔首,不再多言。
你们先下去吧,我进去看看。可往西府报与老太太了?
已遣人去了,只怕老太太未必愿来......
这几个老嬷嬷皆是贾母跟前旧人,自然明白其中曲折。
当初贾蓉弑父事发,众人便将他幽禁起来,严禁外人探视。
唯恐他癫狂发作,损了贾府体面。
虽是主子身份,只要贾蓉尚存一口气,她们便尽心侍奉一日。
但若要请医问药,还需贾母示下。
待嬷嬷们退下,贾颜上前轻揽可卿,低语道:
莫忧心,有我在此。
可卿柔顺应声,她早已将终身托付贾颜,此刻反倒心绪宁定。
她比贾颜到得更早,却始终未进内室看望贾蓉,心意已然昭然。
贾颜安抚几句,方步入内室。
不得不,那几个照料贾蓉的嬷嬷确实尽心。
虽最初奉贾母之命看守院落,却将瘫痪在榻的贾蓉打理得十分妥帖,房中竟无半点污浊气息。
蓉哥儿?
床榻上的贾蓉身着单衣,面色枯黄,眼神涣散,但面容与双手都保持着洁净。
呵...贾颜......
他的声音如同破旧风箱,连抬头都费力,只能转动眼珠望向来人。
贾颜浑不在意,搬过凳子坐在床前,含笑道:
可是觉得快要解脱了?
贾蓉一怔,艰难挤出几个字:
当年...是你所为?
何事?
我父亲...还有我!
贾颜挑眉反问:
为何这般想?纵使你们父子俱亡,贾家也轮不到我掌事,于我有何益处?
贾蓉出奇平静:
方才听见你与那妇人私语,这才想通......
贾颜扬手便是一记耳光,冷声道:
想激我求个痛快?休想。再敢放肆,我便请大夫为你续命,教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贾蓉眼中燃起怒火,没料到心思被看穿。
他虽怯懦,却非愚钝之人。
方才隐约听见外间贾颜与可卿的私语,虽听不真切,却骤然想通其中关窍。
当年之事,多半就是贾颜所为!
为的便是得到可卿这个祸水!
时至今日,贾蓉仍将所有罪责归咎于可卿身上。
他固执地认定,若非可卿,自己绝不会沦落至此。
那个恶魔在他耳边的低语如同诅咒,夜夜折磨着他。
自知大限将至,又恐被人救回,才想出激怒贾颜的法子,可惜......
贾颜取出帕子拭手,淡淡道:
安心去吧,只要你别自寻短见,不会有大夫来救你。死后你照样能进贾家祠堂,只不过无人祭奠罢了!
老太太不会来看你,贾敬也不会来,其他人都不会来。但你的丧事仍会办得体面,毕竟要顾全贾府颜面!
你死后贾家自有后人继承,不必你费心。不如想想九泉之下如何面对贾珍!
贾蓉闻言泪如雨下,终于明白贾母与贾敬为何避而不见。
想到死后能入宗祠,丧仪亦可风光,便觉再无遗憾。
然而最后一句话却令他骤然癫狂,嘶声哭嚎:
我不想死!更不要见他!永远不要!
贾颜连人带椅向后滑开,阴森低语:瞧,贾珍来接你了......
贾蓉面如死灰,仿佛真见贾珍逼近,如搁浅之鱼般剧烈抽搐。
贾颜冷眼旁观,仅用数语便将贾蓉吓得魂飞魄散,竟当场气绝身亡......
贾蓉之死未在贾府掀起波澜,上至贾母下至各房主子,皆盼其早亡。
弑父之罪足以令家族蒙羞,更遑论贾府这等显赫世家,尤在圣上注目之下......
贾敬闻讯仍于玄真观修道,未曾归府。
贾母虽曾疼爱此重孙,如今亦心灰意冷,得知死讯漠然置之。
荣庆堂内,
贾母端坐榻上淡声道:
珍哥媳妇身怀六甲,不便操持丧仪。单凭蓉哥媳妇恐难周全。
凤丫头,你且去帮衬。切记莫要张扬,少惊动外人。
凤姐迟疑道:
老太太,到底是东府嫡系,若过于简薄,岂不惹人非议?
贾母轻叹:
无妨。近年家中白事频仍,蓉哥儿既无爵位又无官身,大办反显逾礼。
况亲友们亦能体谅,总不好屡屡劳烦。
凤姐恍然。去岁连办丧仪,今朝确该收敛。
贾母忽蹙眉道:
带人细查蓉哥儿屋内,莫留不当之物......
虽知贾蓉瘫痪多时,仍恐其记下家族秘辛。
若非顾忌人言,恨不能焚毁院落重建新宅......
凤姐会意,瞥向李纨笑道:
东府大嫂子不便出面,蓉哥媳妇又未经事。若独交与我,恐有疏漏,不若请大嫂子同往?
李纨闻言暗惊——此乃凤姐设局!
西府见贾颜尚需谨慎,若入东府,岂非任其宰割?
贾母未觉异样,只道李纨最是稳重。
也罢,此次不便令探春同行,便由你大嫂相助。
李纨低声应诺,不敢与探春对视。
离了荣庆堂,李纨悄问:
老太太当真不去?是否不合礼数?
凤姐摇帕笑道:
暂避几日罢了。待诰命夫人们来吊唁时,老太太自会主持。
她不过嫌晦气,不愿见蓉哥儿 ** ......
东府厢房,
贾颜对袭人晴雯温言道:
且在此住下,待丧事毕再归。
袭人柔声问:
只留香菱伺候可周全?
晴雯亦道:
不若容我每日往返照应?
贾颜心中盘算着两府间的距离,明明相隔甚远,怎称得上近?
晴雯如今气色确实好了不少,虽仍显清瘦,但已不见往日病态。
不打紧,她们不在时,她自会尽心。你且在慈候 ** 奶,到时帮衬着便是。
贾蓉的丧事即便从简操办,排场也绝非寻常人家可比。
宁国府嫡系子弟离世,故交旧友自当前来吊唁。
虽不必惊动礼部与宗人府,停灵时日也不会太久。
前后不过月余便可了结,届时灵柩将运回祖籍安葬。
袭人三人早知贾颜身边另有红颜,虽感意外,却也明白其中利害。
贾颜时常夜不归宿,对此也从不遮掩。
如今有袭人、晴雯相助可卿,倒不必担忧她独木难支。
回到内室,贾颜将可卿拥入怀中低语:
别怕,有我在。
可卿靠在他胸前,轻声应道:
你在身边,我便安心......
原以为会心生惧意,此刻面对贾蓉,竟全无惶恐。
她知道无论何时,贾颜都会是她最坚实的依靠。
贾颜含笑轻抚她后背。春日已至,衣衫渐薄。
可卿轻哼一声,却未推开贾颜。
与凤姐儿、李纨、素云、平儿共同应对贾颜的经历,让她不再如从前那般羞涩。
贾颜此刻并未过分,因他深知可卿与凤姐儿不同。
凤姐儿心怀怨恨,当初在灵堂与贾颜荒唐,不过是为泄愤报复。
可卿却早已放下心结。
贾颜柔声道:
丧仪之事不必操心,交给凤姐儿打理便是。你只需偶尔露面,这段时日我会常伴左右。
可卿仰起俏脸,娇嗔地瞪了他一眼。
转眼便被贾颜捧住脸颊深吻,直至她气息紊乱才松开。
望着面若桃花的可卿,贾颜笑问:
现在可安心些了?记住,万事有我担着。
宁国府僻静院落中,凤姐儿斜睨着贾颜,满脸狐疑地上下打量。
贾颜无奈笑道:
这般看我作甚?贾蓉自寻短见,与我何干?况且归来时众人皆见,那时便知他命不久矣。
凤姐儿连连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