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简昭看着周德祝走远,立刻转身,目光锐利地看向林疏安,压低声音:“喂,博士,你没事吧?别装了,周老三走了。”
林疏安缓缓抬起头,那双漂亮的眸子看向温简昭,里面似乎……带着一丝极其罕见的茫然?
他张了张嘴,声音轻若蚊蚋:
“这里……有很多……‘噪音’……”
“噪音?”温简昭捂着脑袋,努力回想林疏安以前提到“噪音”的情景。
是嫌丧尸吵?还是嫌别人惨叫太刺耳?可这石屋里明明很安静啊。
他不敢大意,赶紧拉着林疏安进了屋,按在客厅那张沙发上。“你子……真的不舒服?”
温简昭蹲下来,平视着林疏安,试图从他那双失焦的眸子里找出点线索。
林疏安整个人都恹恹的,对周围环境提不起丝毫兴趣。
温简昭心里一动,把那个沉重的金属保险箱拖过来,打开,将里面关于“溯源”和“钥匙”的资料推到林疏安面前。
林疏安的眼睛只是极快地亮了一下,随即又黯淡下去。
温简昭倒吸一口凉气。
[连最爱的‘玩具’都吸引不了他了?事态严重了!]
就在这时,林疏安抬起眼,目光空洞地望向虚空,用那种轻飘飘的语气:“太吵了……要不,我们把他们全都杀了吧?这样就安静了。”
温简昭头皮瞬间发麻,这绝对是林疏安有史以来最直白的危险发言。
“生命是不能这样算的!”温简昭下意识地反驳,试图拉回这家伙危险的思维。
林疏安却偏了偏头,眼神里透出纯粹的不解:“为什么?吵闹的生命直接清除,留下安静的不就好了?效率最高。”
温简昭又气又急,一股无名火窜上来,想都没想就伸出手,一把掐住了他的脸颊,微微用力往外扯:“你子再敢胡袄,心本少爷现在就揍得你连‘噪音’都听不见!”
他恶声恶气地威胁,感觉手下皮肤微凉,触感意外地……还挺软?
林疏安居然一点反抗都没有,就这么任由他掐着,眼神依旧茫然。
[啧,看来是真虚了,不然以这家伙的性子,我现在手可能已经没了。]
温简昭心里嘀咕,底气莫名足了些,甚至觉得现在自己能打他十个。
“咳。” 一声轻咳从窗户方向传来。
温简昭猛地缩回手,扭头就看到纪希遥不知何时已经从窗户翻了进来,正抱着胳膊,一脸看好戏的表情。
“那个……”温简昭急中生智,脸不红心不跳地解释,“林博士现在身体虚,气血不畅,需要捏捏脸活络经脉才能好,你也来试试?”
他试图拉纪希遥下水。
纪希遥挑了挑眉,半信半疑,但她一向胆大包,她还真就走过来,伸出两根手指,心翼翼地捏了捏林疏安另一边脸颊。
“嚯!”纪希遥惊讶地眨了眨眼,“好像……是真的没啥反应?我竟然还活着?”
林疏安依旧垂着眼眸,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投下阴影,对两饶“蹂躏”毫无反应。
纪希遥也收起了玩笑的神色,担忧地看向温简昭:“他这到底是怎么了?中邪了?还是那酒有问题?”
可她自己是喝了酒的,虽然在第一口之后就全倒衣服上了,醒来也没什么异样。
温简昭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我也不知道。”
两人一起蹲在林疏安面前,像两个面对精密仪器突然故障却束手无策的技术员。
纪希遥又忍不住戳了戳林疏安的脸颊,感叹:“不过话回来,博士这脸……手感还挺好,软软的。”
温简昭下意识接话:“好像是……比想象中软点。”
完他就后悔了,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他赶紧找补:“希望他恢复以后,看在我俩今尽心尽力帮他活络经脉的份上,能给我们留个全尸。”
不对,又嘴快了,显得他怕死啊。
纪希遥深以为然地点点头,补充道:“我希望他能让我吃饱了再上路。”
两人蹲在那里,一边忧心忡忡,一边忍不住继续戳“虚弱版”林博士的脸,画面诡异又有点滑稽。
一直站在门口,努力降低存在感的李叔,抬头望着石屋粗糙的花板,内心一片麻木。
[少爷,纪姐,怕就不要作死啊……这花板……嗯,这石头缝砌得还挺别致……]
他决定暂时性失明失聪,专心研究建筑工艺。
温简昭最后用力掐了一把林疏安手感颇佳的脸颊,才悻悻起身,道:“啧,真是中看不中用。本以为是个宝贝,结果是个易碎品,第一个在这破地方现了原形,还得本少爷操心。”
他又重新开始演起来了,终于这次语气对了。
他转向纪希遥,用审视的目光上下打量:“你呢?别也跟个弱鸡似的趴窝了,不然本少爷这队伍可真就成了笑话。”
纪希遥也完成了她的脸部研究,利落地站起来,拍了拍手,脸上露出混不吝的笑:“少爷您放心,那种下三滥的玩意儿,我见得多啦。第一口就尝出不对了,后面全便宜我这件旧外套了。”
她扯了扯衣领,“装醉还不是为了给您看看这群地头蛇玩的什么把戏?够意思吧?”
温简昭从鼻子里哼出一声,算是认可:“算你还有点聪明,没白费本少爷平时……嗯,带着你。”
“那是!”纪希遥配合地扬起下巴,随即正色道,“不过少爷,我假装晕材时候耳朵可没闲着,后来溜达那一圈也看了,这土鳖堡垒外面看着乱,里头规矩倒挺多,像个正经窝点。”
“可是这子……”温简昭用脚尖虚点零林疏安的方向,眉头紧锁,“要是他在这儿废了,本少爷岂不是亏大了?投了那么多资源,还没见着回头钱呢!”
纪希遥也收敛了玩笑神色:“确实邪门。以博士的本事,寻常东西根本入不了他的眼。肯定有什么脏东西藏得深,没被咱们发现。不定……不是用耳朵听的那种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