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沐阳靠在巨石后,呼吸慢慢平稳下来。他抬起左手,指尖擦过手臂上的划痕,皮肤微红,但伤口已经开始愈合。混沌体的恢复能力比寻常修者快得多,这点伤不碍事。
他右手一动,破墟刃从地上拔出,刀身霜气散尽,寒意退去。他将刀收回背后,目光扫过前方浓雾。刚才那妖兽退走的方向,雾气翻涌未停,像是被什么力量缓缓搅动。他没有追击,也没打算确认对方是否真的离开。他知道,那种级别的存在,不会轻易死去,更不会毫无目的出现在这里。
玉匣还在怀里,贴着胸口的位置。他伸手摸了一下,晶石温度正常,但能感觉到一丝细微的震颤,像是有东西在内部轻轻敲打。这感觉和之前不同,不是警报,也不是指引,而像是一种回应。
他站起身,拍掉衣袍上的碎石和尘土。行囊检查了一遍,丹药瓶没碎,符纸还剩三张,灵石袋也完好。战斗中用掉的几张雷符是提前埋下的,现在补上就校他从储物袋里取出两张新符,夹进腰带缝隙,方便随时取用。
神识扩散出去,沿着峡谷深处探了百丈。雾气阻隔感知,但没有发现灵力波动。妖兽的气息彻底消失了,连一丝残余都没樱这反而让他更加警惕。能完全隐藏踪迹,要么已经走远,要么……在等他靠近。
他不再停留,转身走向另一侧的路。那里地势更高,碎石堆积,适合观察周围情况。他每走十步就停下一次,低头看地面痕迹。有些脚印是自己的,有些则是刚才战斗时炸裂岩石留下的碎片压痕。但在一处斜坡边缘,他发现了新的印记——五道细长的爪痕切入岩面,深度一致,间距均匀。
这不是那只妖兽留下的。
他蹲下身,手指抚过爪痕内壁。表面光滑,没有风化迹象,显然是最近才出现的。而且方向与妖兽退走的路径相反,是从遗迹那边过来的。
他站起身,加快脚步。不能再拖了。
路崎岖,两侧岩壁越来越低,最终变成一片荒原。焦黑的土地上散落着断裂的石柱,柱身上刻着扭曲的纹路,像是某种古老文字。他认不出,但系统没有提示危险,明这些符号目前不具备攻击性。
色亮了一些,晨光洒在远处的高台上。那块石碑依然反着光,碑面平整得不像历经千年风雨的样子。他眯起眼,看出那不是自然形成的光泽,而是有人用工具打磨过表面。
这地方不该有人来过。
他放慢速度,左手按住胸前的玉匣。晶石又开始发热,这次热度持续上升,直到他能感觉到皮肤发烫。他打开玉匣看了一眼,晶石正在缓慢旋转,表面浮现出细密的符号,和银叶上的图案完全一样。
就在这个时候,青铜简册也有了反应。它贴在他后背,隔着衣物传来一阵灼热感,像是被阳光直射了一整的金属片。他停下脚步,把简册抽出来看了一眼。封皮依旧古旧,但边缘处有一圈极淡的金线浮现出来,一闪即逝。
两件物品同时异动,明前方的东西与它们有关。
他把简册收好,重新放回怀中,手却没有立刻拿出来。指尖触到一点湿意。他抽出手一看,食指上有道浅口子,血珠刚冒出来。是刚才攀爬断石时划的,他自己都没察觉。
血滴落在玉匣边缘,顺着金属边框滑下去,渗进底部的一道缝隙。那一瞬间,晶石的旋转速度突然加快,光芒暴涨,随即又熄灭。整个过程不到一息,外人根本无法察觉。
但他感觉到了。体内系统的连接点微微震动了一下,像是收到了某种信号。
他合上玉匣,握紧破墟龋不能再等了。
他沿着荒原边缘前行,避开中央开阔地带。虽然视线受阻,但他宁愿多花时间,也不愿暴露在可能的监视之下。走了约莫半炷香,他在一块倒塌的石板旁再次停下。
血迹。
就在石板裂缝里,一抹暗红还未干透。他蹲下查看,颜色偏紫,质地粘稠,带着一丝药香。这不是人类的血,也不是普通妖兽的。他以前见过类似的痕迹,在南荒妖域的一次任务中,那种血属于一种罕见的灵傀——由死尸炼制、受控于高阶修士的战斗傀儡。
如果真是灵傀,那就意味着有人来过,而且不止一个。
他站起身,继续向前。这一次,他的步伐更稳,眼神更冷。不管是谁先到了这里,都已经改变了这里的环境。符文阵、清理过的石碑、新鲜血迹、灵傀残留……这一切都指向同一个结论:有人在激活遗迹的机制。
而他手中的晶石,可能是开启最后一步的关键。
距离遗迹入口还有不到百丈,地面突然出现一圈凹陷的符文阵。黑色石粒镶嵌成环形,线条规整,中心位置有一个手掌大的凹槽,形状与晶石完全吻合。
他站在阵外五步远的地方,没有靠近。
他知道,只要把晶石放进去,就会触发某种变化。也许是门开了,也许是陷阱启动。但现在情况不明,谁也不知道里面等着的是机缘还是杀局。
他抬头看向遗迹大门。坍塌的墙体之间,露出一条狭窄通道。通道尽头是一片阴影,什么都看不清。风在这里停了,连鸟叫声都没樱整个遗迹像是一座沉睡的坟墓,等着活人走进去唤醒它。
他右手缓缓移到背后,握住破墟刃的刀柄。左手将玉匣紧紧贴在胸口。体内的灵力开始流转,混沌体全面激活,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
就在这时,怀里的青铜简册又一次发烫。这一次,热度比之前更强,几乎像是要烧穿衣物。他来不及多想,只能确定一件事——
里面的东西,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