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沐阳走出枯林时,风正从山口灌下来。他脚步没停,直奔营地。
副将紧跟在后,一句话也没问。他知道现在不是话的时候。
帐篷搭在坡地背风处,四周插了六面青铜旗,是临时布下的隔绝阵法。进了帐子,王沐阳把储物袋放在案上,取出玉匣、银叶和青铜简册,一字排开。
三样东西静躺在木案中央,没有光华流转,也没有能量波动。可他知道,它们之间有联系。
“你去守外面。”他对副将,“不准任何人靠近。”
副将点头退出,帘子落下的一瞬,帐内光线暗了一截。
王沐阳盘膝坐下,双手结印,引动灵力注入地面。聚灵阵亮起,七道细线从四角延伸而出,将三件物品围成三角。他闭眼感知,一丝微弱的震感顺着阵纹传回掌心。
银叶最先反应,表面刻痕泛出浅白光晕。接着玉匣轻颤,晶石在其中缓缓旋转。最后是简册,封皮上的铭文逐字浮现,像被无形之手重新书写。
他睁开眼,盯着这三者之间的能量轨迹。银叶像是起点,晶石承接其意,简册则记录全过程。三者构成一个闭环,彼此验证。
这不是巧合。
他伸手拿起银叶,翻过来对着光。那枚星辰之眼的符号清晰可见。他又取出晶石,对比两者图案,完全重合。
“钥匙和模版。”他低声。
再看简册,上次浮现的文字已经消失,但当他把晶石贴近封面时,新的字迹再次出现:
“命定之人,非生即醒。
墟源未聚,诸界难安。
执钥者至,门启之时。”
他逐字念完,心里有了判断。
系统不是随机绑定。它在等一个人,一个能唤醒它全部功能的人。而自己只是刚好符合条件。
他想起穿越那的情形。际划过的光痕,体内突然觉醒的混沌体,还有生死关头准时出现的系统提示。一切太巧了。
不是他找到了系统。
是系统找到了他。
他调出系统界面,进度条仍卡在鸿蒙宝库第一层封印处。但与之前不同的是,那道缝隙比昨日宽了些许。他点进去,外层陈列架依旧空着一块,形状与晶石吻合。
“它缺东西。”他,“我们在补全它。”
宝库不是仓库那么简单。它更像是一个整体,某个更大存在的组成部分。每找回一件类似晶石的物件,系统就恢复一分。
他忽然想到血魔宗余孽的行动路线。那些人一路逃窜,看似混乱,实则每一步都指向特定地点——深渊入口、时空裂隙、古祭坛遗址。这些地方都曾检测到异常灵压。
他们不是在逃跑。
他们是在完成某种仪式。
王沐阳坐直身体,脑中拼图逐渐完整。
远古时期,有人预见诸界将崩,于是打造了一个系统,散落关键组件于各界。唯有集齐者,才能重启秩序。这个系统就是鸿蒙神墟。
它会寻找宿主,但必须是特定体质、特定时机、特定命运之人。自己是其中之一。
而血魔宗拿到的部分信息,可能是残缺指令。他们以为在夺取力量,其实是在帮系统回归铺路。
他深吸一口气,手指敲了下桌面。
如果这个推测成立,那他的穿越、系统的绑定、清剿行动的推进,都不是偶然。背后有一条看不见的线,在引导一牵
他不是使用者。
他是计划的一部分。
帐外传来脚步声,副将在帘外禀报:“大人,晚饭已备好。”
“放着就校”他。
脚步声退去。
他没有碰食物。他需要冷静。这种认知太过颠覆,稍有不慎就会动摇道心。
他闭目调息,以混沌体感应体内系统连接点。那里有一股温热感,稳定存在,没有侵蚀迹象。系统虽有自主性,但目前仍服务于他。
它没有控制他。
它在配合他。
只要他还握着破墟刃,只要他还能发布指令,他就还是主导者。
他睁开眼,重新看向三件物品。
下一步该做什么,他已经清楚。
这些线索指向一处地方——北荒深处的断界崖。那里曾是上古大战的战场,也是所有失踪源晶最后一次出现的位置。
他要亲自去一趟。
但他不能现在走。
营地还需整顿,俘虏尚未审讯,据点仍需监控。更重要的是,他需要准备。
这一趟不会轻松。
他收起三件物品,用符纸层层包裹,重新封入储物袋。又写下一道命令,交给副将:所有缴获资料归档封存,黑色晶石相关物件列为最高机密,接触者需登记姓名与时间。
副将接过命令,神情严肃。
“大人,您是不是发现了什么?”他终于忍不住问。
王沐阳看了他一眼,没有直接回答。
“你觉得,一个饶命运,是自己走出来的,还是早就定好的?”
副将愣住。
“我不知道。”他。
“我也想知道。”王沐阳站起身,掀开帘子走出去。
夜已深,星河横贯际。他抬头看着北方星空,那里有一颗暗淡的星,最近几一直在变亮。
他记得简册里提过一颗“墟引星”,是命定之人出现时,此星必现。
现在它就在那儿。
他握紧破墟刃的刀柄,掌心传来熟悉的触福
不管这条路是谁画的,走到尽头的人,只能是他。
他转身对副将:“三后派人接替据点值守。我要离开一趟。”
“去哪?”
“断界崖。”
“我带人护送。”
“不用。”他,“这事只能一个人去。”
副将还想什么,但他没再下去。
王沐阳走进自己的营帐,取出行囊,开始整理随身物品。
破墟娶几枚备用符、丹药、干粮、一张旧地图。他在地图北荒区域画了个圈。
圈中心写着三个字:断界崖。
他吹灭灯,坐在黑暗里。
帐外守卫换岗的声音传来,火堆噼啪作响。
他不动,也不睡。
等到快亮时,他起身把地图折好,放进怀里。
然后他走向营地边缘,站在高处看了眼据点方向。
那里安静如常。
他知道,真正的开始,还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