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听符贴在胸口,震颤越来越急,像是被什么牵引着往深处拉。王沐阳站在石碑前,掌心残留的灼热尚未散去,那股顺着经脉冲入识海的灵波仍在他体内游走,激起混沌体一阵阵排斥反应。
他没动。
三道黑影从雾中浮现,无声无息,轮廓模糊却带着杀意。它们不似活物,更像是由雾气与空间裂痕拼凑出的形体,每一步踏出,脚下的腐土便塌陷一寸,裂开细密的纹路。
守渊灵体。
王沐阳立刻切断地听符与识海的连接。系统能量不足,识海又受过震荡,不能再冒被反向追踪的风险。他闭眼,改用混沌体本能去感知灵波流向——那是最原始的直觉,源自鸿蒙初开时生命对混沌的然感应。
第一具灵体扑来。
他侧身,避过直取咽喉的一击,袖中雷火符甩出,三枚连爆,在雾中炸开一片赤光。冲击波将雾气撕开短暂空隙,也惊动了另外两具。
第二具从左侧突袭,第三具竟在爆炸瞬间融入乱流,出现在他身后半丈,一爪按向后心。
王沐阳早有预牛他借爆炸气浪前冲,脚尖点地,身形急转,右手反手甩出一道剑气。混沌气灌注其中,剑气撕裂空气,将那具刚现身的灵体劈成两半。
可那黑影并未消散,反而在空中扭曲重组,如同烟雾聚形,再度凝实。
不好,不是实体。
他不再恋战,转身就走,沿着地听符指引的方向疾校身后三道黑影紧追不舍,速度竟不比他全速飞行慢多少。
雾气越来越浓,视线被压缩到五丈之内。他能感觉到,每走一步,体内的混沌气就躁动一分,仿佛在抗拒这片空间的某种规则。
左臂突然一麻。
一声低频嗡鸣钻入识海,像是从极深处传来,却又贴着耳膜炸开。王沐阳脚步一滞,护体灵力竟被穿透,那声音直击神魂,混沌体本能排斥,经脉如被铁丝绞紧。
是声波攻击。
他咬牙,强行稳住身形,在识海震荡的瞬间,启动时间加速空间。
两秒,三倍速。
外界不过眨眼,他已在意识中完成推演:三具灵体行动有节奏,每次攻击间隔三息,与石碑共振频率一致。它们不是独立个体,而是禁制的一部分,受同源灵波操控。
破局点在干扰源。
他回头,将地听符撕下,贴在石碑表面。符纸吸收残留灵波,立刻剧烈震颤,随即三具灵体齐齐转向石碑,扑了过去。
王沐阳趁机疾冲,冲出雾区。
身后传来符纸爆裂的脆响,紧接着是灵体发出的尖啸。他知道,那符撑不了多久。
继续前校
地面开始塌陷,腐土下露出断裂的石阶,通向地下。他跃下,脚底传来坚硬触感,是某种古老岩层。空气变得阴冷,呼吸间有铁锈味。
百丈后,前方地面骤然下陷,形成一个直径十余丈的深坑。坑底立着一座残破祭坛,四角断裂,表面布满裂痕,坛心嵌着半枚玉符——五道斜线交于一点,构成残缺的逆五芒星纹。
王沐阳瞳孔一缩。
那玉符,与他储物戒中的傀儡代表玉佩,同源。
几乎就在他靠近的瞬间,戒中玉佩剧烈震动,寒玉髓封印出现裂纹。两股灵波开始共鸣,空间随之震荡,四周岩壁浮现细密裂痕,一道道空间褶皱在头顶撕开,又迅速闭合。
不能再拖。
他抬手,将寒玉髓覆盖整只右手,隔绝玉佩与外界的联系。震荡立刻减弱,但并未停止——祭坛本身也在波动,频率与三处坐标共振时完全一致。
虚渊三重封。
他认出这阵法残迹。上古禁制,以三处阵眼共鸣锁死核心,需按特定节奏注入灵力才能解除。若强行破解,会触发连锁反应,引来更强大的守护机制。
他闭眼,回忆三处坐标共振的规律。
西冥深渊,南荒古碑,北寒冰窟——每次地脉峰值前一刻,灵波闪现,间隔三息,呈递增式波动。
他以混沌气模拟那频率,一掌按在祭坛边缘。
第一道灵力注入,三息后。
第二道,略强,两息半后。
第三道,再强一分,两息。
祭坛震动,裂痕中泛起暗红光晕。一道石门在坛后缓缓开启,露出倾斜向下的石阶,通向更深的地下。
王沐阳收回手,寒玉髓已融化大半,右手冻得发紫。他吞下一枚温阳丹,压下体内寒气,同时检查系统。
能量剩余十五点。
他将地听符重新贴回胸口,确认信号仍在增强。东南方向,千丈之外,灵波源头稳定。
走。
他踏进石门,沿石阶下校
越往深处,空气越稀薄,呼吸变得困难。石壁渗出黑色液体,滴落在地,发出腐蚀声响。他绕开那些水洼,脚步放轻。
不知下行多久,前方传来水滴声,规律而低沉。每滴落一次,地听符就震一下,像是在回应。
忽然,左臂麻痹感再次袭来。
他停下,低头看去。袖口裂开,皮肤下有黑线游走,是刚才声波攻击残留的禁制余波,正顺着经脉蔓延。
他运转《太虚清心诀》,混沌气缓缓冲刷,将黑线逼至掌心,一掌拍在石壁上。黑气渗入岩层,瞬间被某种力量吞噬。
石壁微微发亮,随即恢复死寂。
他继续走。
石阶尽头是一条狭窄通道,仅容一人通过。两侧石壁刻满符文,大多残缺,但仍有部分在微弱闪烁。他不敢触碰,贴着边缘前校
五十丈后,通道突然拓宽,出现一座圆形石室。中央立着一根石柱,柱顶悬浮着一团幽光,像是被禁锢的魂火。
石室四周,倒插着七柄断剑。
每一柄都锈迹斑斑,剑身布满裂痕,但剑柄处刻着相同的标记——逆五芒星纹。
王沐阳站在门口,没动。
地听符震得发烫,信号源头就在石室深处。可那幽光,那断剑,都透着危险。
他取出一枚新符,轻轻抛入石室。
符纸刚过门槛,七柄断剑同时震颤,剑尖转向门口,幽光骤然扩张,化作一道光幕横在通道前。
不是陷阱,是警告。
他后退半步,右手缓缓按在腰间剑柄上。
剑未出鞘,但混沌气已灌注其郑
石室内的幽光缓缓收缩,重新凝聚成团。七柄断剑归于静止。
他迈出一步。
光幕未再出现。
第二步。
第三步。
他走到石柱前,抬头看那幽光。它静静悬浮,像是在等待什么。
地听符紧贴胸口,震颤达到顶峰。
他伸手,缓缓靠近那团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