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又扯到我头上了?”
严良撇嘴道:
“你要是不解释清楚,光看这份口供,谁都会觉得你对麦子立恨得牙根痒。”
“我有必要冤枉你吗?麦子立是谁动的手,大家心里都有数。”
陈建波脸色一变,赶紧摆手:
“我我,都了!”
……
陈建波声嘀咕:
“麦子立真不是我杀的,我不过是个技术员,哪有那个胆子动手?”
严良皱眉打断:
“别啰嗦,挑重点!”
“赶紧讲!”
被这么一吼,陈建波摸了摸脑袋,老实交代起来:
“麦子立一直不签字,我们几个全都卡在伊河村走不了。”
“别看现在伊河村名声在外,当初可就是个破村子。”
“路不好走,连个像样的地方都找不到。”
“我们都快急疯了。”
“唯一能让我放松点的就是和马帅、董耀喝点酒。”
“那我们又聚在一起,董耀就对马帅,”
“麦子立这样拖着,早晚得出事。”
“那么多双眼睛盯着呢。”
“要是伊河村的项目出岔子,咱们三人都得背锅。”
“村村通可是个大工程,涵盖绿藤市周边好几个村子。”
“里面水很深,关系也多。”
“只要伊河村这边一出问题,整个项目都会被质疑。”
“要是村村通塌了,麦子立吃不了兜着走,咱们几个也别想安稳。”
陈建波心翼翼看了严良一眼:
“严队,我真就是个打杂的角色,吃饭都得跟着别人蹭。”
“这种事,我能知道啥?”
严良冷笑一声,没话。
陈建波叹了口气,接着:
“那董耀跟马帅提了句,找个狠人给麦子立点颜色瞧瞧,让他识点好歹。”
“马帅当场就答应了。”
“他找的人手脚太重,直接把麦子立打得吐血,躺了三个月。”
“马帅当时就慌了,他本意只是想吓唬一下,没想闹出人命。”
“后来他还亲自安排人把麦子立送到城里看病。”
“不仅白干了,还贴了不少钱。”
“董耀对这事挺不满的,觉得马帅太软。”
严良忽然开口:
“你是不是也不认同马帅的做法?”
陈建波苦笑:
“我那时候什么身份?我话根本没人听,只能跟着混吃混喝。”
“但实话,我心里是站在马帅这边的。”
“大家都是干活的兄弟,教训一顿就够了,真出了人命,谁都没好果子吃。”
“只不过这种话,我不敢出口。”
严良双手交叉抱在胸前:
“那麦子立最后签字了?”
陈建波摇头:
“没樱”
“他就跟头犟驴似的,死活不签。”
“他撂下狠话——只要他还活着,伊河村的工程结项书就别想拿到签字。”
“所以这项工程就一直拖着。”
严良语气不急不缓,
“然后你因为待在伊河村不舒服,一心想着早点回城里,就动了手?”
陈建波脸色一变,
“严队,这话可不能乱。”
“麦子立不是我杀的。”
严良露出讽刺的神情,
“你讲了一大堆,就是没讲到点子上。”
“你猜我们怎么看你?”
“这就叫心里有鬼。”
“不然你早把关键的讲出来了。”
陈建波一脸委屈,
“我不是想坦坦荡荡,让你们明白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严良眼神一冷,
陈建波只得叹气,
“好吧,我。”
他稍微回忆了一下,
“那是十二年前,一个下大雨的夜晚。”
“雨下得特别大。”
“工地早就停工了——工程虽然做完了,可麦子立就是不肯签字,大伙儿都没事做。”
“但我们谁都不敢离开。”
“万一出事谁担得起?”
“我当时正在屋里睡觉。”
“马帅突然打来电话,叫我过去喝酒。”
“我一听有酒喝,立刻穿上雨衣就出门了。”
陈建波苦笑,
“我这个人别的还好,就是嘴馋。”
“只要听有吃的,立马就来劲。”
“于是我去了。”
“但一进门,我就吓傻了。”
严良语气平稳地问:
“下那么大的雨你还敢出门,还怕什么?”
陈建波一时语塞。
他急着解释:
“我真的是吓坏了……麦子立死了,头都碎了,像摔烂的西瓜。”
严良继续问:
“谁动的手?”
陈建波摇头苦笑:
“严队,我敢问吗?”
“估计不是董耀,就是马帅,也可能是他们一起干的。”
“当时我哪敢多问。”
“后来我才听,是董耀干的。”
“我当时脑子都乱了,我只是去喝酒的,怎么就卷进来了?”
“真是太让人震惊了。”
“一个活生生的人,竟然被人砸得脑袋像烂西瓜。”
陈建波叹气,
“董耀跟我,让我把人处理掉。”
“我没敢反抗,只能照做。”
“那晚雨下得大,视线差得很,四周又是工地,我也不敢走远,”
“就在附近一个工地边上,用挖掘机挖了个坑,把他埋了。”
严良追问:
“麦子立现在埋在哪?”
陈建波思索片刻,
“应该是现在的安顺桥下面。”
“那晚雨水一直往坑里灌,挖到一半,全是水。”
“我怕埋得不够深,挖了三四米,折腾了好一会儿才把人放进去。”
陈建波急切地:
“严队,该的我都了,我真的没杀人,我只是帮董耀处理了一下麦子立的尸体。”
“你们要是不信,去三顺桥底下挖个三四米,肯定能找着。”
祁同伟摇了摇头:
“找不到。”
陈建波惊怒交加:
“怎么可能找不到?祁处,你们是不是想把杀麦子立的事栽赃到我头上?”
祁同伟冷冷地瞥了他一眼:
“我们冤枉你做什么?”
“你要真去安顺桥下挖三四米,肯定是找不着的。”
“至少还得再往下挖两三米。”
陈建波愣住了。
祁同伟语气平静:
“这么多年过去,加上地质沉降、水流冲击,麦子立的尸体再下沉一两米才正常。”
陈建波恍然,尴尬地笑了。
林奇走了过来,递了一份文件给祁同伟。
祁同伟翻了几页,抬头盯着陈建波:
“你你工地上的人都认识?”
陈建波点头。
祁同伟面无表情地问:
“那和你一起进来的那两个人,又是谁?”
陈建波额头上开始冒汗——明显是吓的!
他那光头上都能看到汗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