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亮平低声道:
“本来我能升五级检察官,结果办案时出零岔子。”
“不仅没升,还被记了一次过,现在还是六级。”
高育良神情一沉:
“你得很对。”
“执法者,功过不能相抵。”
“在这个位置上,一点错都不能犯。”
“犯了,就没机会回头。”
侯亮平低头认错。
之前祁同伟已经狠狠训过他一顿,他本就在反思。
现在听老师这么,他更明白了事情的分量。
哪里敢顶嘴?
高育良目光平静地看着祁同伟,嘴角带着一丝笑意:
“同伟,当年在学校,我一直觉得你是个很有潜力的孩子。”
“我还以为你会走法官或者检察官的路子。”
“没想到你选择了警察这条路。”
“现在干得怎么样?”
祁同伟心里泛起一阵不舒服。
他还没开口,
侯亮平就忍不住插话:
“老师,您知道师兄现在是什么警衔吗?”
高育良愣了一下,略一思索道:
“同伟是我们汉大的优秀毕业生。”
“正式入职后一般是三级警司。”
“我一直相信他的能力。”
“加上这三年的工作经验。”
“应该是一级警司了吧?”
祁同伟眼神微冷。
侯亮平笑嘻嘻地开口:
“老师,您猜错了。”
“我师兄现在是“一级警督”!”
什么?!
高育良瞳孔猛然一缩!
……
这顿饭吃得表面平静,气氛融洽。
饭后,高育良与刘惠芬亲自送他们出门:
“有空记得多来坐坐。”
三人自然连连应声。
回到光明大酒店的套房里,
祁同伟脸上的表情彻底冷了下来。
钟艾靠在他身边,轻声:
“师兄,我今有种奇怪的感觉。”
“高老师和师母之间的关系,太客气了,客气得有些不对劲。”
祁同伟示意她下去:
“你再仔细讲讲。”
钟艾认真回想:
“外面都他们是模范夫妻,虽然没有孩子,但一直恩爱有加。”
“可今我看到的,更像是……”
“两个朋友合租住在一起。”
“夫妻之间的那种亲密感,我一点都没感受到。”
祁同伟问:
“会不会是感情变成了亲情?”
钟艾摇头:
“不对。”
“我回想了我爸妈,也回想了其他几对认识的夫妻。”
“没有一对像他们这样的。”
钟艾皱起眉:
“师兄,我是不是太敏感了?”
祁同伟缓缓摇头:
“不,你的感觉很准。”
“我也有同样的感觉。”
“他们很可能是‘形婚’。”
钟艾惊讶地睁大眼:
“形婚?”
祁同伟继续解释:
“就是形式上的婚姻。”
“一男一女住在一起,看起来是夫妻。”
“其实只是搭伙过日子。”
“更像是合租室友,各自有各自的生活,互不干涉。”
钟艾满脸疑惑:
“形式婚姻?这种关系怎么会存在?”
“这种现象背后有太多复杂的因素。”
“比如,男同和女同之间选择婚姻,就是其中一种情况。”
“也可能是为了拿到国外的身份。”
“或者是方便各自在不同城市开展事业。”
“现在还出现了一种新情况,就是为了拆迁分房。”
“还有一类人,他们原本就不想结婚,但为了应付外界的压力,也会找人搭伙过日子。”
钟艾忍不住感叹:
“真是大开眼界了。”
她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师兄,你怀疑的是高老师?”
祁同伟轻轻点头:
“没错,我确实怀疑他。”
钟艾立刻追问:
“高育良到底哪里让你起疑了?”
她现在对祁同伟可以是五体投地。
灵珑
祁同伟工作三年,虽然中间有一年被压制,但真正在岗位上干了两年。
这两年里,他一路晋升到一级警督,这样的速度在警队里几乎无人能及。
他的能力从来不需要证明。
祁同伟问她:
“你对高育良怎么看?”
钟艾没想到他会问这个,认真思索了一下才:
“儒雅,有学问,做事有原则……”
祁同伟摇了摇头:
“我看到的,不止这些。”
“除了你的那些,他还有一个特质。”
“他很懂得经营关系。”
钟艾有些吃惊:
“高育良擅长钻营?”
祁同伟语气平静:
“你听过梁璐的事吗?”
钟艾反问:
“你是她当年追你的那件事?”
祁同伟摆摆手:
“不是那件事。”
“我的是梁璐的过去。”
“她刚毕业时谈过一个对象。”
“那个人后来出国了,把她一个人留在了国内,也因此,她失去了生育能力。”
“梁璐毕业之后就在汉东大学任教。”
“我们学生不了解这些事,但高育良知道。”
“你还记得猴子过的话吗?”
“他高老师和梁老师关系很密切,而且梁老师还帮他调离了汉大,去了省府。”
钟艾细细一想,确实是这样。
她突然想到一个关键点:
“你的意思是,当年你被压制,背后可能有人替梁璐出谋划策?”
“那个人,会不会就是……”
她睁大了眼睛,不出话来。
祁同伟缓缓道:
“我是高育良的学生,他的东西,我基本都学到了。”
“不只是能力,还有原则,还有为人处世的方式。”
“一个从农村走出来的孩子,靠努力上了好大学,遇到了好老师。”
“自然,老师就是他模仿的对象。”
“我曾经经常站在高育良的角度去思考问题。”
“所以我了解他。”
“同样的,他也最了解我。”
“艾,你有没有想过……”
“梁璐喜欢我,这件事很多人都知道。”
“高育良会不知道吗?”
“凭他和梁璐的关系,会不会暗中指点她?”
祁同伟露出不屑的笑容,
“今他问我最近在哪个单位,我就觉得有问题。”
“他一向把学生当成宝贝。”
“那些从名校毕业的学生,后来都成了各行各业的中坚力量。”
“高育良一向很在意和学生之间的联系。”
“可是……”
“他居然连我在哪儿工作都不清楚。”
“真是荒唐!”
钟艾沉思片刻,
“我们要不要查一查高育良?”
祁同伟反问:
“高育良和刘惠芬搞形婚,欺骗组织,难道不该查?”
钟艾皱起眉头,
“问题就在这儿。”
“他们为什么要形婚呢?”
“如果真的过不下去,完全可以离婚。”
“组织一直支持婚姻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