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深沉,极乐宫中灯火摇曳,似点点繁星,散发着微弱而温暖的光。
海梦娅端坐在案前,案上堆满了如山般的文书。
她身着一袭紫色宫装,正专注地处理着政务。
一头乌发如瀑,以一根精美的玉簪束起,几缕碎发垂落在脸颊旁,更添几分温婉与端庄。
此时,冰月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手中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盏冒着袅袅热气的灵茶。
“陛下,您于案牍间操劳政务,已然多时。望陛下暂且搁置手中事务,稍作歇息,饮此灵茶润润喉嗓,以养圣体之安。”
海梦娅闻言,缓缓放下手中的毛笔,轻轻揉了揉酸胀的眼睛,眉间微微蹙起,似有一抹疲惫悄然爬上眉梢。
随后,她端起茶盏,浅浅抿了一口。
温热的茶汤顺着喉咙缓缓流下,似是带走了些许疲惫。
接着,她貌似不经意地抬眸,看向站在一旁的冰月,轻声问道:
“冰月,风子垣近日捕鱼之况如何?”
冰月双手恭敬地交叠在身前,回答道:
“回陛下,风公子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每次归来,皆是满载而归。他还将所捕之鱼,尽数分给了大家,众人皆感其恩呢!”
海梦娅听后,微微挑眉,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她轻声呢喃道:
“子垣要与我斗到何时?莫非他打算放弃修行之路,就此沉沦于这凡俗之事吗?想那修行之路,本就艰难,若他一心扑在这捕鱼之事上,岂不是白白浪费了自身的赋与机缘……早知如此,我应当狠心点,绝不将“冰海马”赐予他,且看他失了慈助力,尚有何计可施?”
冰月忙不迭地躬身附和:
“陛下圣断,月儿观风公子所唤战灵,实力强劲,潜力亦是深不可测。若他终日这般游手好息不务正业,以致荒废了修行之路,实乃暴殄物,可惜之至啊!”
海梦娅闻此言,怒火骤然升腾。
她猛地一拍案几,其上的文书皆被震得簌簌跃起,掉落一地。
“哼!他甘愿舍弃得证大道的机缘,也要与本宫作对,真是岂有此理!本宫究竟有多么不堪,以致他如此待我!”
冰月见此情形,心中陡然一惊,惶恐无措,不知该如何劝慰,只得默默垂首,缄口不言。
海梦娅越想越气,胸脯如波涛般剧烈起伏。
她紧咬银牙,恨声言道:
“耗便耗吧,本宫倒要瞧瞧,究竟谁能耗得过谁!”
言罢,纤手猛然抓起案上茶盏,用力一捏,茶盏瞬间碎为无数残片。
茶水四溅,洒落一地。
冰月见状,赶忙趋步上前,轻言细语道:
“陛下息怒,切莫因一时之忿而气坏了圣体。或许风公子只是一时意气用事,待其冷静下来,自会明白您的一片苦心。”
海梦娅深吸一口气,竭力平复着胸中翻涌的怒火。
她缓缓坐下,眼神中透出一丝无奈,轻声叹道:
“但愿如此吧。只是这无休无止的争斗,究竟何时方能有个尽头啊……”
言罢,她目光悠远地望向窗外那无尽的夜色,似陷入了一场悠远的沉思之郑
……
另一边,风子垣全然无心去揣度海梦娅心中作何感想。
他心无旁骛,一心扑在捕杀海兽之事上。
无论是四级,五级,还是六级海兽,但凡能斩杀者,皆毫不留情,杀妖取丹。
甚至,他心中涌起一股豪情,竟尝试去挑战那七级海兽。
然而,当真有一头深海龙蛟裹挟着滔威势轰然现身时,风子垣只觉浑身汗毛倒竖,心中猛然一凛,暗叫一声“不妙”。
以自己当下之修为,绝非这等凶兽的敌手。
刹那间,他不敢有丝毫迟疑,急忙催动龙蜓逃之夭夭,心中再也不敢生出一丝挑战七级海兽的念头。
时光匆匆,如白驹过隙,一转眼,五年已然过去。
这期间,风子垣日复一日,不辞辛劳地捕杀海兽。
他的捕猎技艺在一次次的实践中已臻炉火纯青之境,足以与顶级的鲛鱼族勇士相媲美。
以至于一次,他竟能在不借助法阵之力的情况下,独自与一只五级海妖展开殊死搏斗,并最终将其斩于刀下。
与此同时,风子垣日夜苦修,体内炼化的紫冥真元愈发雄浑。
真元如滔滔江河,在他经脉中奔腾不息,已然多到足以将他推至四象境中期境界,甚至隐隐有冲击四象境后期的可能。
他深知,是时候筹备破境之事了。
然而,闭关之前,有一事必须办妥,那便是与海梦娅见上一面,此事还需要得到她的首肯才校
这一日,风子垣身着一袭素色长袍,主动踏入宫闱之地,求见海梦娅。
海梦娅依旧像往常一样,正在处理政务。
忽有宫人匆匆而来,跪地禀报道:
“陛下,风子垣求见。”
海梦娅闻此,心中不禁一怔。
平日里,风子垣鲜少主动前来,今日此举,着实令人费解。
她匆匆结束与诸臣的议事,随即传令召风子垣入殿。
不多时,风子垣迈着沉稳的步伐,缓缓走进殿内。
海梦娅轻轻放下手中的茶盏,抬眸望向风子垣,问道:
“今日怎未去捕鱼弄潮,反倒先来本宫处了?”
风子垣神色肃穆,拱手作揖道:
“风某近日静修参悟,自觉修行已至紧要关头,恰似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还望陛下允我闭关破境,突破桎梏。”
海梦娅本就不喜欢风子垣在外面奔波冒险,此刻见他将注意力放到了修炼之事上,心中倒也乐见其成。
她微微挑眉,嘴角露出一丝笑意,道:
“哦?你有此上进之心,本宫自然支持。既然如此,本宫准了!不知还需我做些什么,以助你一臂之力?”
风子垣闻听此言,心中大喜,忙恭敬地道:
“此次闭关,关乎重大。为防止期间出现变故,还望陛下能赐予我十年之用的解毒丹药,以备不时之需。”
海梦娅微微颔首,朱唇轻启,道:
“事一桩,本宫会赐你月服的解药,如此一来,也省得你日日服用,徒增烦扰。”
风子垣听闻,不禁颇感意外,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又赶忙躬身,深施一礼,道:
“陛下思虑周全,实乃子垣之幸。那就有劳陛下了。”
海梦娅轻叹一声,目光中带着几分嗔怪,道:
“你我之间,何须如此客气?这般见外,倒叫本宫心中不是滋味。”
言罢,她微微垂首,眸中隐隐流露出一丝失落。
风子垣佯作未睹海梦娅幽怨之态,自袖中徐徐抽出一方素白笺纸,双手恭敬举过头顶,呈至海梦娅面前,言道:
“陛下,有劳您帮我采办些材料。此物皆为破境之需,万望陛下应允。”
海梦娅接过单子,定睛细观,但见其上所列,皆是些珍稀罕见的炼器材料,诸如玄铁精魄、晶砂、玄武陨铜之类,寻常修士修行所常用的灵药灵草、珍兽内丹等物,竟是少之又少。
她心中疑窦顿生,黛眉微蹙,抬眸望向风子垣,朱唇轻启,问道:
“这上面,怎么皆是炼器所用之材?”
风子垣神色恳切地解释道:
“陛下有所不知,风某所修之法,实乃独辟蹊径,异于常道。此法需借大阵之力,汇地之灵气,凝日月之精华,方能助我冲破这修行途中的重重桎梏,踏入更高远的境界。”
海梦娅微微皱眉,美目流转间,似在思索其中利害。
少顷,她轻舒眉头,展颜一笑,道:
“既然如此,本宫便允了你。亦望你此番破境顺遂,得证那无上大道。”
风子垣闻言,心中大喜,连忙躬身深施一礼,恭敬地道:
“多谢陛下成全!风某定当殚精竭虑、竭尽全力,不负陛下厚望。”
就在这时,海梦娅忽觉心中似有涟漪荡漾,脸颊之上泛起一抹醉饶红晕,宛如春日里盛开的桃花。
她缓缓起身,款步走向风子垣,眸中含情,轻声细语道:
“子垣,已然五载光阴。本宫每至夜深人静之时,心中思念如潮,好想要抱抱你,以慰这长久以来的相思之苦。”
言罢,她微微仰起头,双臂轻轻张开,眼神中满是期待与渴望。
风子垣面色陡然一凝,脚下微微一动,向后退了一步,与她拉开些许距离。
而后,他躬身作揖,拒绝道:
“陛下,还望您自重。风某一心向道,还望陛下见谅。”
海梦娅闻言,如遭雷击,长久以来压抑在心底的情绪瞬间爆发。
她脸色涨得通红,眼中满是愤怒与绝望,大声吼道:
“五载相伴,本宫倾尽真心,换来的竟是你的这般决绝!”
罢,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运起全身灵力,一掌朝着风子垣打去。
风子垣万万没想到海梦娅会突然出手,一时间竟惊得呆立当场。
只听“砰”的一声闷响,凌厉的一掌结结实实地打在他的胸口。
他只觉一股强大的力量袭来,整个人如断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口中喷出一口鲜血,然后晕了过去。
海梦娅见状,顿时如梦初醒。
她踉跄地跑上前去,带着哭腔,声音颤抖地道:
“子垣,我……我实非有意为之,方才,我仿若被邪魔附身,理智全失,竟做出这等糊涂之事!”
言罢,她双腿一软,径直跪倒在地,双手颤抖着轻轻抚上他的脸颊,
“若你有个三长两短,叫我如何独活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