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名身着黑衣的“影缺队成员迅速穿过迷雾,出现在她面前。看到云昭翎虽然狼狈,嘴角带血,但意识清醒,还带着昏迷的云菲姌,他们都松了口气,但眼中的凝重未减。
“姐,您受伤了!簇不宜久留,请随属下立刻撤离!孙院判已在接应点等候!”
“好!” 云昭翎点头,在影卫的搀扶下,快速向着竹林外撤离。
她回头望了一眼那依旧被浓雾和诡异气息笼罩的竹林深处,心中默默立誓:母亲,无论您留下了怎样的谜题,无论前方有多少艰难险阻,女儿一定会查明所有的真相!您未走完的路,女儿替您走下去!
而此刻,在她腕间,消耗过大再次陷入沉寂的紫灵体内,那缕属于冷照晚的残魂似乎也彻底耗尽了力量,重归沉睡。但云昭翎知道,她与母亲的联系,从未像此刻这般紧密过。清虚观的迷雾看似暂时逃离,但一个更加庞大惊心动魄的谜团,才刚刚揭开冰山一角。
在“影缺队精锐的护卫下,云昭翎拖着昏迷的云菲姌,踉跄着冲出了紫色竹林那令人窒息的范围。早已在外围焦急等候的春华,几乎是在她们现身的第一时间就冲了上来。
“姐!” 春华的声音带着哭腔和如释重负,她一眼就看到了云昭翎嘴角的血迹,苍白的脸色以及衣裙上沾染的尘土与破损,心瞬间揪紧。她迅速上前,代替一名影卫,稳稳地扶住云昭翎几乎脱力的身躯,动作熟练地搭上她的腕脉。
“内息紊乱,脏腑受震,气血亏虚……” 春华语速极快,冷静地判断着,同时已经从随身的药囊中取出冷家特制的护心丹和调理气血的丸药,心喂入云昭翎口中,“姐,先服下药,凝神调息!”
她一边,一边目光锐利地扫过昏迷的云菲姌,眉头紧蹙,显然也看出了她身上所中剧毒的诡异与凶险。
等候在接应点的孙正淼也快步赶来,与春华对视一眼,两人默契地开始分工。孙正淼经验丰富,主要负责云昭翎受震荡的内腑和经脉的梳理,而春华则运用冷家医术,配合金针,助云昭翎稳定翻腾的气血,同时迅速检查云菲姌的状况,先稳住她不断衰弱的生机。
在两位医术高手的合力救治下,云昭翎翻涌的气血和内息逐渐平复,虽然内伤仍需时日调养,但至少不再恶化。云菲姌的情况也暂时稳定下来。
直到此刻,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云昭翎一直强忍着的情绪终于决堤。她靠在春华怀里,身体微微颤抖,泪水无声地滑落,浸湿了春华的衣襟。
春华感受到怀中姐不同寻常的脆弱,心中又疼又急,轻轻拍着她的背,柔声安抚:“姐,没事了,没事了,我们出来了……”
云昭翎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春华,这个和秋实几乎七八分相似的侍女更是自己的血脉至亲,也是母亲冷照晚家族医术的传承者之一。
她抓住春华的手,指尖因为激动而冰凉,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哽咽和一种奇异梦境般的色彩:“春华……我见到……我见到母亲了……”
春华浑身猛地一震,瞳孔骤然收缩,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姐……您、您什么?夫人她……” 冷照晚早已去世多年,这是不争的事实。
“是真的……” 云昭翎的泪水流得更凶,但眼神却异常明亮,带着一种找到归属般的激动,“母亲的……一缕残魂,就在紫灵体内!刚才在石窟里,是母亲留下的力量救了我们!我感觉到她了……春华,我真的感觉到她了!”
她紧紧握着春华的手,仿佛要通过这种方式,让春华也感受到那份跨越生死的温暖与联系。
春华如遭雷击,呆立当场,随即,巨大的悲伤与难以言喻的激动交织着涌上心头,她的眼圈也瞬间红了。
她想起那个温柔娴静、医术超绝的夫人,想起冷家曾经的温暖,想起那场突如其来的灭门惨案……无数情绪堵在喉咙,让她一时不出话来,只能反手紧紧握住云昭翎的手,用力地点头,泪水潸然而下。
云昭翎的话音落下,车厢内陷入短暂的沉默。然而,她眼中的光芒在坚定之余,却渐渐染上了一层更深沉的、近乎冰冷的寒意。
她缓缓靠回软垫,目光似乎穿透了车壁,望向了未知的远方,声音低沉却又清晰地传入春华耳中:“春华,你知道吗……从南疆回来,亲眼看着陈氏覆灭,虺宗骨干伏诛,云崇山授首……我原以为,父母的血仇,外祖冷家的冤屈,至此便算是得报了。纵然心中仍有空缺,但至少……凶手已然伏法。”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指节微微泛白。
“可现在……母亲残魂显现,这清虚观,这诡异的竹林石窟,这前所未见的三首魇鳞蟒,还有石壁上那未尽的警示……‘烬余’……以冷氏血脉为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