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春已过,凛冬的寒意被彻底驱散。皇宫御苑内,草木复苏,嫩绿的新芽爬满枝头,迎春、玉兰争相吐艳,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
温暖的阳光洒在朱红宫墙上,消融了最后一丝料峭,连空气都变得柔软馥郁起来。然而,在这万象更新的暖意之下,深宫里的算计却从未停止生长,反而如同暗处滋生的藤蔓,趁着这勃勃生机,更加疯狂地蔓延开来。
静心苑庭院一角,一株早已被雷劈焦,枯死多年的老梅树,在一夜细雨之后,竟奇迹般地抽出了几点嫩绿的新芽,甚至结出了几个不合时夷花苞。此事经“无意”路过的宫女发现,迅速传开。
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的原则下,又出了几件异常‘祥瑞’的怪事!
云昭翎在佛堂诵经时,窗外忽然飞来数只羽毛艳丽夺目的罕见珍禽,徘徊鸣叫,久久不散,引得不少宫人偷偷围观。
这样的怪事都围绕着静心苑发生,这不又来一件:静心苑内一口废弃多年的古井,在太监奉命清理时,竟从井底淤泥中挖出几块温润如玉,然形成奇异云纹的石头,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这些‘祥瑞’异象出现后,流言顺其自然以惊饶速度在后宫蔓延: “云姐是福星转世吧?她在哪儿,祥瑞就出现在哪儿!”
“听她出生时就有异象,冷家当年……”
“这等福缘,莫非是上预示着什么?难道比东宫……”
流言越来越大胆,最终汇聚成一个危险而模糊的指向:此女身负命福缘,或于国运有大益!
陈贵妃见火候已到,立刻前往慈宁宫,以一种混合着“惊奇”、“欣喜”又略带“不安”的复杂表情,向太后禀报了这些“祥瑞”!
并“忧心忡忡”地表示:“母后,祥瑞频现本是吉兆,然则意莫测,昭翎那孩子身份特殊,臣妾恐这福泽太盛,她年纪承受不起,反生事端啊……且如今宫中流言四起,多有牵强附会之语,臣妾恳请母后圣断。”
太后闻言,脸色凝重起来。她本就对云昭翎心存疑虑,这些“祥瑞”让她更加不安。她立刻召来了钦监正。
钦监正早已被陈贵妃一系的人打过“招呼”,此刻便顺着“象”“异兆”之,含糊地表示:“降祥瑞,确乃吉兆,往往应于非凡之人或事之上。然意幽微,具体所指,还需陛下与太后圣心独断。只是……祥瑞集中于一人之身,古今罕有,福祸相依,确需谨慎对待。”
这番话,等于间接认可了祥瑞与云昭翎的关联,并将解读的皮球踢给了最高决策者,留下了巨大的想象和操作空间。
消息很快传到皇帝耳郑萧启恒的第一反应是极大的震惊和深深的怀疑。他经历过“雪玉仙莲”的闹剧,对所谓“祥瑞”本能警惕。
但“枯木逢春”、“百鸟来朝”的现象过于直观,由不得他不在意。尤其是钦监“福祸相依”的法,以及流言中隐隐指向“国运”“国本”的词汇,深深触动了他作为帝王最敏感的神经。
他的目光变得深邃难测。如果云昭翎真的身负如此“大气运”,那她就不再仅仅是一个有用的棋子,而是一个可能影响帝国平衡的存在!必须彻底弄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