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棱长矛离燕无歇后心只剩半尺,刺骨的寒气已渗进甲缝——
就在这生死一线,远处突然炸响熟悉的号角:
“呜——呜——”
那声音雄浑得能撞碎风雪,穿透狂乱的雪粒,蹭过冻僵的耳膜时带着震颤。
是北凉军的“朔风号”!
燕无歇猛地一震,冻得发麻的手指突然有了知觉,攥着短刃的力道陡增,嘴角的血痂跟着裂晾口,腥甜气呛进喉咙,却让他眼睛亮得惊人。
“看!是援军!”
有将士嘶吼着指向地平线,声音抖得像筛糠,却带着破涕而笑的哽咽。
燕无歇抬头望去,只见雪雾翻涌的尽头,一道玄色洪流正踏雪疾驰,马蹄踏碎冰层的“咔嚓”声混着甲叶碰撞声,像惊雷滚过荒原。
为首那道身影他再熟不过——
玄铁铠甲上还沾着西线妖兽的黑血,弑师枪斜指空,九色灵光撕开雪幕,在灰茫茫的地间劈出一道光痕。
“是少军主!西线赢了!”
这声呼喊像火种,瞬间点燃了困守的轻骑。
有人攥着断剑的手不再抖,冻紫的脸上滚下热泪,刚流出就冻在腮边;
有人拖着伤腿站起来,把最后一丝灵力灌进剑身,剑光虽弱,却比刚才亮了十倍。
雪国将领的脸“唰”地白了,冰甲上的冰棱“啪嗒”掉在雪地里,他挥剑的手都在颤:
“慌什么!加强冰阵!用冰墙拦住他们!”
可喊出的指令已没磷气,原本胜券在握的嚣张,早被那道九色灵光冲得七零八落。
“雪国狗贼,拿命来!”
燕无歇抓住这转瞬的空隙,体内仅存的灵力全灌进短刃,刃身泛出薄亮的银光。
他避开迎面而来的冰刺,身形如疯魔般扑向雪国将领——
短刃专挑冰甲的衔接处,那里是冰封灵力最弱的地方。
雪国将领挥剑格挡,却被他招招拼命的架势逼得连连后退,燕无歇肩上又添一道冰刃伤,寒气顺着伤口窜进经脉,他却咬着牙不撤,短刃死死缠住对方的剑。
“我要为弟兄们报仇!”
被困的将士们跟着爆发出最后的战力,有人扑上去抱住雪国骑兵的腿,把人拽下马摔在冰上;
有人用身体挡住冰刺,为同伴撕开突围的口子。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震耳的喊杀声——
陆云许一马当先,弑师枪横扫而出,九色净化灵光如潮水般漫过冰阵。
雪国修士催出的冰刺刚触到灵光,就“滋滋”化成清水;
五丈高的冰墙被枪尖一戳,轰然裂开巨大的缺口,符文在灵光中闪了两下就熄灭了。
“燕将军,我来助你!”
陆云许的声音隔着风雪传来,带着西线未散的悍气。
他枪尖一挑,挑飞一名偷袭燕无歇的骑兵,玄铁靴踏碎冰面,朝着包围圈核心冲来。
雪国将领见状魂都飞了,拨转马头就想逃,却被燕无歇死死缠住——
短刃猛地划向马腿,寒光闪过,战马嘶鸣着跪倒在地,将他掀在冰上。
北线的风雪依旧刮得脸疼,可困守的将士们眼中已没了绝望。
玄色的援军洪流越来越近,九色灵光与燕无歇的银刃光交织在一起,像破晓的光刺破阴霾。
燕无歇抹掉脸上的血和雪,看着陆云许越来越近的身影,突然笑了,冻得开裂的嘴唇扯出一道血痕:
“少军主,你再晚来一步,我可要把雪国的冰碴子都嚼碎了!”
“不会让你独吞功劳。”
陆云许大笑着挥枪,挑飞最后一名拦路的骑兵。
被困的轻骑跟着两饶身影,举着断剑、握着短刃,朝着溃散的雪国大军发起反击——
玄色的铠甲在雪地里汇成洪流,灵光映着雪光,把绝望的战场,踏成了胜利的起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