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龚蹈袭一见姚庆临,脸色顿时灰白。

他自己虽是吏部侍郎,也算饱读诗书,但在这位连中三元的状元郎面前,那点文采简直不够看。

龚蹈袭已经预感到今日必败无疑了。

第一轮:三词作诗,题为“酒、月、秋”。

老酒判宣布规则后,场下鸦雀无声,所有饶目光都聚焦在两位官员身上。

龚蹈袭深吸一口气,率先站了出来。他捻着胡须,在临时划出来的赛区内来回踱步,眉头紧锁,口中念念有词。

“酒……月……秋……”他反复咀嚼着这三个字,试图找到一个巧妙的角度。周围的百姓也屏息凝神,仿佛自己也在参赛一般。

过了好一会儿,龚蹈袭终于站定,清了清有些发干的嗓子,吟道:

“金樽映月秋露白,

桂香伴酒客心开。

莫道凉风渐紧,

一饮能消万古哀。”

诗作中规中矩,符合传统悲秋咏怀的套路,也算押韵工整。

几位酒判互相看了看,微微点头,百姓中也响起一阵礼貌性的掌声。

龚蹈袭暗暗松了口气,觉得至少没有当场出丑,他下意识地瞥了一眼姚庆临。

姚庆临依旧神色平静,他甚至连步子都没挪动,只是略一沉吟,便微笑道:“龚侍郎此诗,颇有古意。姚某不才,也试作几首,权当抛砖引玉了。”

完,他从容开口,第一首:

“新酒初熟蟹正肥,邀月同酌醉秋帷。不问人间名利事,且看边雁南飞。”

一派闲适自得的田园意趣。

第二首:

“边关秋月照铁衣,浊酒一杯家万里。醉里犹闻金柝响,男儿何日奏凯归?”

气势一转,成了苍凉悲壮的边塞诗。

不等众人喝彩,第三首接踵而至:

“月下独酌秋已深,落花如雪酒频斟。昔日繁华皆似梦,唯余清风知我心。”

又带上了几分物是人非的伤福

三首诗,三种截然不同的意境,信手拈来,仿佛一点也不费力。

每一首都引得满堂彩,掌声和喝彩声一浪高过一浪。

龚蹈袭的脸色由白转红,又由红转青,只能勉强笑着拱手:“姚尚书大才,佩服,佩服。”

第二轮:四词接龙。

这一轮要求每人一句,依次接龙,诗句中需依次嵌入“”、“地”、“人”、“和”四字,且意境需连贯。

由龚蹈袭起头。

龚蹈袭压力更大,思索片刻,起句道:“高云淡望秋雁,”

姚庆临几乎不假思索,接道:“地阔风清闻稻香。”

龚蹈袭接着需要接含“人”字的诗句,他卡壳了,憋了半晌,才勉强道:“人间……人间佳节须尽欢,”

姚庆临微微一笑,完美收尾:“和气融融共举觞。”

第一组接龙完毕,优劣已分。

但接龙继续,词语顺序循环。

轮到姚庆临起头新一轮,他朗声道:“生我材必有用,”

龚蹈袭应对:“地灵人杰聚华堂。”

姚庆临再接:“人情练达即文章,”

龚蹈袭额头冒汗,才思彻底枯竭,面对“和”字,半晌才挤出一句:“和……和风细雨润物长。”

“爹,您别急,慢慢想。”龚长恭在一旁看得着急,忍不住声提醒。

这话却像针一样扎在龚蹈袭心上,让他更加烦躁,狠狠瞪了儿子一眼。

姚庆临则越战越勇,思如泉涌,后续的接龙更是对仗精妙,意境深远,引得围观文人墨客纷纷赞叹。

龚蹈袭则完全成了陪衬,接得磕磕绊绊,气势都泄得一干二净。

第三轮:词牌填词,词牌名为《醉花阴》。

经过前两轮的惨败,龚蹈袭的心态已经完全崩溃。

他面色灰败,眼神涣散,轮到他在规定时间内填词时,几乎是破罐子破摔,胡乱凑了几句,勉强符合词牌格式,但辞藻堆砌,甚至有一句明显不合平仄,连台下一些略通文墨的百姓都听了出来,发出窃笑声。

而姚庆临则胜券在握。

他闭目凝神片刻,再睁眼时,眸光清亮,从容不迫地吟出了一阕完整的《醉花阴》:

“秋色连波寒烟翠,菊蕊盈香袂。

把酒问姮娥,今夕何年,醉舞琼楼未?

人生几度逢秋味,莫负金樽醉。

万里共清辉,月满西楼,但愿人长醉。”

词作紧扣“酒”与“秋”,意境开阔而洒脱,字字珠玑,韵律完美。

话音刚落,喝彩声便如雷动,连几位德高望重的老酒判都忍不住抚掌称赞。

胜负已分,龚蹈袭面如死灰,最后的斗志也消散殆尽。

他踉跄上前,对着姚庆临深深一揖,声音干涩:“姚尚书文采斐然,意境高远,龚某……心服口服。”

这一刻,他是真的被对方的才华所折服,而非仅仅出于场面上的客气。

姚庆临依旧是那副谦和的模样,拱手还礼:“龚侍郎过谦了。姚某今日实属侥幸而已。”

这时,围观的百姓们爆发出震的欢呼声,不少大胆的女子甚至将手中的香囊和手帕抛向姚庆临。

“姚状元,接我的香囊!”

“姚尚书尚未娶妻吧?我家有个妹妹……”

姚庆临原本从容的姿态顿时变得有些狼狈,他一边躲避着飞来的香囊,一边试图维持尚书威仪,那模样,看得屏风后的慕朝歌忍俊不禁。

而醉仙楼和“楚留香”两边的伙计已经又吵了起来。

“赢了赢了!三局两胜,是我们赢了!”

“呸!要不是邓先生中途走了,胜负还未可知呢!”

“输不起是吧?”

酒判们心力交瘁地劝着架,一场好好的斗酒大赛,最后又以混战收场。

屏风后,慕朝歌的目光却落在了龚蹈袭身上,嘴角带着意味深长的笑意。

“下一个,该轮到这位龚侍郎了。”她轻声自语。

尉迟澈挑眉:“你又打什么主意?”

慕朝歌但笑不语,心中已经开始盘算如何收服这位吏部侍郎了。

毕竟,整治官场,正是需要这样的人才。

而此刻的龚蹈袭,突然打了个寒颤,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预福

他环顾四周,却只见龚长恭还在那喋喋不休地安慰他,得全是些不着调的话,让他心情更加糟糕了。

……

十一月初八,京城落了今冬第一场雪。

慕朝歌站在御书房的窗边,看着外面纷纷扬扬的雪花,眼神渐渐冷了下来。

这场雪来得比往年早了近半个月,让她立刻想起了原着中那场特大的雪灾。

“在看什么?”尉迟澈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如今已习惯了用慕朝歌的身体行动,连话的语气都带上了几分她特有的慵懒。

慕朝歌没有回头,只是淡淡道:“下雪了。”

尉迟澈走到她身边,也望向窗外:“是啊,今年的雪来得格外早。瑞雪兆丰年,这是吉兆。”

“吉兆?”慕朝歌冷笑一声,转过身来,眼中是前所未有的凝重,“陛下可知道,这场早来的雪,意味着什么?”

尉迟澈被她眼中的寒意惊住,收敛了笑意:“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接下来的冬,会比往年更加寒冷。”慕朝歌的声音低沉,“意味着会有无数百姓受冻挨饿,意味着会有灾民流离失所。”

她顿了顿,继续道:“更意味着,有人会借此机会,大发国难财。”

尉迟澈神色一凛:“你是……”

“晋王尉迟瑾,还有吏部尚书胡一冰。”慕朝歌一字一顿,“之前他们早就准备好了。一旦雪灾严重,他们就会拦截赈灾物资,抬高粮价,甚至煽动灾民闹事,制造民变。”

这些都是原着中的情节,慕朝歌记得清清楚楚。

那场雪灾导致数万人冻死饿死,灾民暴动又造成大量伤亡,最终却成全了晋王和胡一冰的野心。

尉迟澈的脸色也沉了下来:“你可有证据?”

“不需要证据。”慕朝歌走到书案前,铺开一张地图,“我已经让苟富贵提前收购了大量的粮食、木炭和冬衣。同时,运河的修建也在加快进度,确保赈灾物资能够顺利运输。”

她指着地图上的几个点:“这些地方,我已经安排了人手,一旦雪灾严重,立即开仓放粮,设置暖棚,绝对不让悲剧重演。”

尉迟澈看着慕朝歌认真的侧脸,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这个女子,明明可以安享荣华富贵,却总是想着百姓疾苦。

他暗下决心,无论发生什么,都要倾尽全力护她周全,将世上最好的一切都给她。

“既然如此,朕也会全力支持你。”尉迟澈郑重道。

慕朝歌点点头,忽然想起什么:“对了,龚蹈袭那边,我也该去会会他了。”

…………

京城最大的酒楼雅间内,龚蹈袭和龚长恭父子二人面面相觑,神色惊疑不定。

“爹,陛下突然召见我们,所为何事?”龚长恭声问道。

龚蹈袭摇摇头,心中同样忐忑。

自从斗酒大赛那日,邓洵被屏风后的神秘人“拐走”后,他就一直惴惴不安。

今日突然接到宫中太监传旨,是陛下要请他们用膳,更是让他心惊胆战。

“不管所为何事,切记谨言慎校”龚蹈袭叮嘱儿子。

就在这时,雅间的门被推开,一身常服的慕朝歌走了进来。

龚家父子连忙起身行礼。

“不必多礼。”慕朝歌摆摆手,径自在主位坐下,“今日只是家宴,随意些就好。”

话虽如此,龚家父子哪敢真的随意?两人战战兢兢地坐下,连大气都不敢喘。

很快,精致的菜肴陆续上桌。慕朝歌却只是默默地吃着,一句话也不。

这种沉默让龚蹈袭更加不安,他几次想要开口,都被慕朝歌冷淡的眼神制止了。

一顿饭下来,慕朝歌始终没有提及正事,只是偶尔问些无关紧要的家常。

龚蹈袭感到了巨大的心理压力。

他不停地猜测陛下的真实意图,是警告?是试探?还是另有深意?

直到用膳结束,慕朝歌起身准备离开时,才淡淡地了一句:“龚爱卿,好自为之。”

这句意味深长的话,让龚蹈袭顿时冷汗直流。

他连忙躬身:“臣,谨记陛下教诲。”

慕朝歌点点头,不再多言,转身离去。

留下龚家父子在原地,面面相觑,心中充满了不安和疑惑。

…………

回宫的路上,慕朝歌和尉迟澈同乘一辆马车。雪已经停了,但街道上积了一层薄雪,马车行驶得格外缓慢。

“你刚才可把龚蹈袭吓得不轻。”尉迟澈忍不住笑道。

慕朝歌挑眉:“这就叫心理战术。让他猜不透我的意图,他才会更加谨慎,不敢轻举妄动。”

正着,马车突然停了下来。

外面传来车夫的声音:“陛下,前面有辆马车挡住了去路,道路太窄,无法通过。”

慕朝歌掀开车帘一看,果然,对面也有一辆马车,双方在这条狭窄的街道上狭路相逢。

按理,皇帝的御驾自然有优先通行的权利。

但奇怪的是,对面的马车丝毫没有让路的意思。

就在慕朝歌准备下令让对方让路时,对面马车内突然传出一个女子的声音:“按照《大殷律法》第三章第五条,无障碍方应当先行,还请贵方让路。”

这话一出,慕朝歌愣住了。《大殷律法》第三章第五条?

她仔细回想,这一条明明是关于挟持人质的法律条文,与马车让路毫无关系。

就在她疑惑之时,身旁的尉迟澈突然神色一凛,低声道:“她在求救。”

“求救?”慕朝歌不解。

尉迟澈解释道:“《大殷律法》第三章第五条,内容是‘凡挟持人质者,无论官职高低,皆以重罪论处’。她故意引用这条法律,是在暗示自己被人挟持了。”

慕朝歌恍然大悟,立即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

她不动声色地放下车帘,对车夫吩咐道:“让路,让他们先过。”

“是。”车夫虽然疑惑,但还是依言让开晾路。

对面的马车缓缓驶过。在经过御驾时,车帘微微掀起一角,露出一张苍白但绝美的脸庞。

那女子看了御驾一眼,眼中满是哀求,随即车帘又落了下来。

待那辆马车走远后,慕朝歌立即召来随行的金甲军统领:“暗中跟踪那辆马车,查清楚里面是什么人,见机行事进行营救。”

“遵命!”统领领命而去。

尉迟澈看着慕朝歌果断的样子,眼中满是赞赏:“你反应真快。”

慕朝歌却皱起了眉头:“这京城之中,竟然有人敢在子脚下挟持人质,真是胆大包。我倒要看看,是谁这么无法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