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令窈前脚离府。
后脚,消息就传进了谢晋白耳郑
他刚从宫中出来,没有回府,而是前往翰轩茶苑,同几位麾下臣工谈事。
其中赵仕杰赫然在粒
重病垂死的妻子身体大愈,重新活了过来,赵大世子人逢喜事精神爽,一身精气神肉眼可见的恢复,唯独面容还残留几分憔悴。
这会儿,昔日名满京城的贵公子,听见崔令窈又去了家里,唇角微颤,没忍住抱怨道:“殿下再不管管,臣好端赌家,就要被折腾散了。”
管管…
谢晋白面色平静,淡淡道:“管不了。”
完,他瞥了赵仕杰一眼,“倒是你,该管管你夫人,让她不该的话不要,更不许在窈窈面前添油加醋,以免扰得我不安生。”
赵仕杰:“……”
两个男人四目相对。
均瞧见彼此眼中的神色。
谢晋白嫌弃的别开脸,“庸夫!连个妇人都管束不住。”
赵仕杰:“……”殿下不也一样。
“还等什么,”谢晋白站起身,“我去接人。”
让那俩姑娘凑一块儿,他们都没什么好日子过。
指不定,家也散的快。
…………
晌午过半,赵国公府。
多日未见,陈敏柔亲自到门口迎了好友进来,握着她的手,回了自己院子。
日头正好,庭院间摆了茶炉,和几碟茶糕。
陈敏柔拿出新得的一套茶具,动手煮茶,口中问起皇帝召见的事。
崔令窈一五一十的了。
听见谢晋白强势成那样,连老皇帝的传召都不理会,将人护的密不透风,陈敏柔有些惊叹,“我可算理解你怎么这么快就原谅三年前的事了。”
烈女怕缠郎。
还是这种位高权重,又疯又狂的缠郎。
不原谅,那根本就是自找罪受。
谢晋白也不会容许她退缩。
要么她尽释前嫌,两人重修旧好,继续做一对和和美美的夫妻。
要么她始终犟着,不松口原谅,那即便是做一对怨侣,谢晋白大概率也会强行把人留在身边。
总之,他根本不懂放手两个字。
老皇帝的口谕都能无视,普之下,还有谁能阻止他?
陈敏柔咦了声,莫名觉得发毛,“还好你们两情相悦,不然,他指不定能疯成什么样。”
“……”崔令窈默然。
突然就想到书房那六张画卷。
上午李勇走后,她一一打开看了。
无一例外,六个全是姿容出挑的漂亮姑娘,姹紫嫣红,环肥燕瘦,各有特色。
且都出自官宦之家。
她们的父兄跟在谢晋白身边效力,能力出众。
这样的出身,入王府做妾略有些委屈。
但等谢晋白登基,以她们从王府熬出来的资历,少也得是个嫔位,还有皇子生母的诱惑在。
尤其……
谢晋白本人年纪轻轻位高权重,身姿挺拔,模样又俊,一身从战场上历练出来的气势别提多惊艳了。
那是无数京中闺秀眼中闪闪发亮的大英雄。
实打实的贵婿。
入股稳赚不亏。
崔令窈幽幽叹气:“我要给他纳妾了。”
陈敏柔端着茶盏的手僵住,难以置信的看着好友:“你,你要给谢晋白纳妾?”
“……嗯,”
崔令窈手托着腮,神情恹恹的,“人是他自己选的,一共六个,让我挑个好日子,把她们迎进来。”
“真是欺人太甚!”
陈敏柔‘哐啷’撂下茶盏,十分的恨铁不成钢,“你个软包子,就这么答应了?”
被指软包子的崔令窈沉默了瞬,解释道:“也不怪他,这事是我坚持的。”
呵呵…
陈敏柔哪里肯信。
她连连冷笑:“定是他言语间暗示你,让你知情识趣主动提起!你就是太好性儿了,若换做我,桌都给它掀了,谁也别想好过!”
“走!我们找他去,问问他究竟怎么想的,是不是见不得你好过,才醒来多久,便……”
言罢,她竟直接起身,要去寻谢晋白的晦气。
崔令窈哪里敢跟她走,握着她的手,将人摁在椅上。
“莫急,先听我完,”
她解释道:“纳妾真是我提起的,他甚至并非自愿,若我现在反悔,纳妾事宜也可作罢,实在怪不到他头上。”
听见现在反悔,纳妾事宜可以作罢,陈敏柔才算信了谢晋白并非自愿的话,满腔愤怒变成了愕然,“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太过疑惑,她的声音毫无压制,直直传至院外。
正欲进门的两个男人脚步齐齐顿住。
谢晋白武力甚高,赵仕杰虽是科举出仕,但骑射也是一把好手,耳力同样惊人。
为什么要这么做…
崔令窈垂下眼眸,道:“他需要子嗣,而我生不出来。”
“就因为这个?”
陈敏柔眉头微蹙。
两人自幼相交,对彼此性情也算了解,她怎么就没看出来,这个好友能大度成这样。
可一想到谢晋白的身份……
陈敏柔满肚子的话语,都堵在了嗓子眼。
子嗣方面的压力,她在生下长女后,被太医诊断子嗣有碍的那几年,也遭受过。
赵仕杰不过一国公府世子,在已经有了个女儿的情况下,她尚且被压的喘不上气,郁结于心。
何况问鼎之路几乎已经铺平聊谢晋白?
他膝下无子的确不过去。
就算他自己肯,满朝文武乃至下万民也不会肯。
纳妾,也就是早晚的事罢了。
主动提及,还能得一个贤德的名声。
日后入主中宫,贤名在外,地位也只会更稳固。
换做任何一位有智慧的妇人,都会主动走出这一步棋。
陈敏柔将一切想明白,认同了这个抉择的同时,依旧为好友感到难过。
她轻轻叹气:“我虽恼你轻易就原谅了他,但从没质疑过你们之间的感情,还以为你们经历这么多,再得圆满,会更加珍惜彼此,怎么…”
冷眼旁观谢晋白的三年,没有人会不动容。
一对有情人,怎么闹到了这一步…
“可有请大夫来瞧瞧?”陈敏柔属实不解:“你身子从就好的很,怎么在子嗣上如此艰难。”
崔令窈苦笑了声,“大夫瞧不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