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芸的话音刚落,厨房门口就传来“哐啷”一声巨响!
那盘刚出锅的醋溜白菜,被陈桃花失手摔在了门框上,滚烫的菜和汤汁溅了一地!
“啥?有人害咱们厂?!”
陈桃花人还僵在原地,脸上最后一丝血色都褪得干干净净。
张耀心脏猛地一抽,一个箭步冲过去,也顾不上地上的狼藉,先一把扶住摇摇欲坠的妻子。
“你瞎想什么!没事,已经解决了。”他沉声安抚,想把这事糊弄过去。
“你少骗我!”陈桃花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指甲都快掐进了他的肉里,声音发着颤,“大芸都听了!到底出什么事了?你跟我实话!”
两个女儿也吓坏了,呆呆地看着地上的碎盘子和满脸惊恐的母亲,大气都不敢出。
张耀看着妻子煞白的脸,再看看两个女儿惊恐的眼神,知道这事瞒不住了。
他叹了口气,那口气里满是压了一整的疲惫和后怕。
“今,有人想往咱们罐头车间里……放老鼠药。”
“被王队长他们提前给逮住了,人已经送派出所了。”
老鼠药!
这三个字像三根淬了冰的针,狠狠扎进陈桃花的心里!
她腿一软,整个人差点瘫下去,要不是张耀扶着,她已经滑到地上了。
“老……老鼠药……”她的嘴唇哆嗦着,半不出一句完整的话,“那……那要是……要是真给放下去了……咱们的罐头……吃的人……”
她不敢想下去!
一想到自家女儿在学校吃的,街坊邻居买回家的,都是自家厂里的罐头,她的心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了,疼得喘不过气!
“没有如果!”
张耀低喝一声,直接掐断了妻子后面所有可怕的猜想。
他扶稳了陈桃花,转头看着两个女儿惨白的脸,一字一顿。
“爸在这儿一,就绝对不会有如果!”
这几个字,像是给这个摇摇欲坠的家打下了一根定海神针。
陈桃花的眼圈瞬间就红了,声音里带着哭腔。
“杀的!咱们招谁惹谁了?他们心咋就这么黑,非要往死里整咱们!”
张耀顺势将她揽进怀里,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声音沉了下来。
“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咱们的罐头卖得越好,就越是有人睡不着觉。”
他松开妻子,蹲下身,平视着两个女儿。
“大芸,二芸,记住爸今的话。”
“这世上,只要你做得比别人好,就保不齐有人眼红,有人想把你拉下来。”
“但不能因为怕,就不敢往前跑。”
“你们要做的,就一件事,让自己变强!强到那些坏蛋踮起脚都够不着你,想使坏都不知道从哪儿下手!”
大芸和二芸还不太能完全听懂,但她们看着父亲的脸,还是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地点零头。
……
晚饭后,张耀一个人蹲在院子里,指尖的烟火在夜里忽明忽暗。
陈桃花端着个板凳,挨着他身边坐下,没话。
许久,烟抽了大半截,她才轻轻开口。
“当家的,以后……是不是都得这么提心吊胆的?”
张耀吐出一口长长的烟圈。
“哪样?”
“就是……总有人躲在暗处,盯着咱们,想把咱们厂子弄垮。”
陈桃花的声音很,带着一丝不易察arki的抖。
“我不怕苦,也不怕累,我就是怕……怕你哪出点啥事。”
张耀扭过头,月光洒在妻子写满担忧的脸上。
他没什么保证,只是问了一句。
“桃花,你信我吗?”
陈桃花没有丝毫犹豫,用力点头。
“我信。”
“那就行了。”
张耀将烟头在鞋底碾灭,丢进垃圾桶,站起身。
“我敢跟他们掰这个手腕,就有底气护住咱们这个家,护住你们娘仨。”
陈桃花没再吭声,默默地站起来,从后面抱住了他的腰,把脸紧紧贴在他宽厚的背上。
第二一早。
张耀刚在办公室坐下,屁股还没坐热,办公室的门就被人“哐”的一声给撞开了!
赵铁军跟头抢火似的冲了进来,额头上全是汗。
“厂长!派出所来信儿了!”
张耀抬起头,把手里的搪瓷缸子放到桌上。
“。”
“那个姓孙的送材,全撂了!”
赵铁军激动得脸膛发红,一拳砸在自己的手心上!
“那孙子全交代了!他给他钱的那个瘪犊子叫李二狗,是金麦郎食品厂的工人!”
金麦郎?
张耀的食指在桌面上“笃,笃,笃”地敲了起来,不紧不慢。
赵铁军看他没反应,急得往前凑了一步,压低了声音。
“而且!这个李二狗,跟永发食品厂那帮人也勾勾搭搭的!他交代,这次往咱们厂里下药的主意,就是永发那边牵的头!”
“永发食品厂……”
张耀敲击桌面的手指,倏地停住。
他嘴角微微勾起一个弧度,那笑意却半点没到眼睛里。
“王永发。”
“啊?”赵铁军一愣,“厂长,您认识?”
张耀靠在椅子上,慢悠悠地吐出四个字。
“老熟人了。”
“派出所的,这几家厂子虽然倒了,但他们手底下那些工人,一个个都憋着坏呢!没了工作,把这笔账全算在咱们头上了,所以就想搞破坏!”
张耀没出声,拿起桌上的电话,直接拨通了钱卫国的号码。
“钱厅长,是我,张耀。”
“张啊,有事?”
“我这边出零状况,想跟您汇报一下。”
张耀三言两语,把昨投毒的事情和派出所刚审出来的结果了一遍。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
“张,这事我知道了。你放心,我会让公安那边加大力度,把这帮藏在阴沟里的老鼠一网打尽。”
“谢谢钱厅长。”
电话那头传来钱卫国沉稳的声音:“客气了。不过张,你自己多个心眼。这帮人敢下一次毒,就敢来第二次,都是些亡命徒。”
“我明白。”
电话挂断,张耀没坐着,起身走到窗户边。
楼下,一派热火朝的景象。工人们喊着号子,把一箱箱贴着“青石村”标签的罐头搬上卡车,码得整整齐齐。
赵铁军搓着手,跟在后面,声音压得低低的:“厂长,那……咱们这……”
张耀猛地一转身,声音不大,却砸得办公室嗡嗡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