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震动地的嘶吼,撕裂了废墟的死寂。
离陈嘉禾最近的一头形似巨狼的怪物,四肢猛地蹬地,像一颗黑色的炮弹,带着腥风扑了过来,血盆大口张到极限,锋利的獠牙在月光下闪着寒光。
陈嘉禾没有动,只是用那只戴着戒指的手,轻轻按在了怪物扑来的头颅上。
“滋啦——”
那头重达数吨的怪物,在接触到戒指的瞬间,整个身体剧烈地抽搐了一下,庞大的身躯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僵在了半空。
下一秒,怪物的身体化为飞灰。
一头三级异变体,连一声哀嚎都没发出,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能量吸收:99.8%】
陈嘉禾看着终端上跳动的数字,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周围所有蠢蠢欲动的怪物,都像是被施了定身术,瞬间僵在了原地。
“吼——!”
短暂的死寂之后,是更加疯狂的咆哮!
大地在颤抖,钢筋在哀鸣。
成千上万的怪物,组成了一道纯黑色的死亡浪潮。
陈嘉禾站在浪潮的中心,缓缓闭上了眼睛。
“来吧。”
她张开双臂,像是在拥抱自己的宿命。
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爆发出刺眼的光芒。
第一头怪物撞了上来。
消失。
第十头。
第一百头。
怪物们像飞蛾扑火,义无反关撞向那个光芒的源头,然后在接触到她身体的瞬间,被彻底吸干,化为戒指的养料。
【能量吸收:99.9%】
废墟之上,一处断裂的高架桥顶端。
牧辰的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他像个局外人,饶有兴致地看着下方那场诡异的饕餮盛宴。
他看着陈嘉禾被黑色的浪潮彻底吞没,看着那片区域的怪物以惊饶速度化为飞灰。
“疯子。”
他低声笑着,从口袋里摸出一根新的棒棒糖,撕开糖纸,塞进嘴里。
“真他妈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就在这时,陈嘉禾所在的位置,那团由无数怪物尸骸汇聚成的能量漩涡中心,光芒骤然收敛。
最后一头怪物,化为了最后一缕青烟,被吸入戒指。
【能量吸收:100%】
【神格,激活。】
死寂。
整个世界,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
风停了。
怪物的嘶吼停了。
连远处城市的喧嚣都消失了。
下一秒。
一道无法用言语形容的血色光晕,以陈嘉禾为中心,无声无息地向外扩散开来。
那光晕没有温度,没有实体。
它只是安静地扫过大地。
所过之处,无论是疯狂的怪物,还是断裂的钢筋,无论是破碎的混凝土,还是深埋地下的岩层。
一切有形之物,都在那血色的光晕中,被悄无声息地抹去。
就像被橡皮擦过的一张画。
干净,彻底,不留一丝痕迹。
高架桥上,牧辰脸上的笑容第一次彻底凝固。
他看着那道血色光晕以惊饶速度朝自己这边蔓延过来,瞳孔骤然收缩。
“操!”
他低骂一声,身影瞬间化作一缕黑烟,向着高空急速掠去。
血色的光晕扫过他刚才站立的高架桥,那座钢铁巨兽连同着它脚下的大地,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光晕继续扩散。
一公里。
三公里。
五公里。
方圆五公里内的一切,都被夷为平地。
不,连平地都没有剩下。
只留下一个巨大到不合常理的,光滑如镜的圆形坑。
而这恐怖能量的扩散,并未就此停止。
一股无形的冲击波,沿着地脉,向着更远的地方疯狂传导!
轰隆——!
距离废墟数十公里外的金华市城区,地面猛地一震!
无数建筑的玻璃瞬间爆裂,刺耳的警报声响彻整座刚刚恢复些许秩序的城市!
“金华市怎么回事?地震了?!”
“快看那边!那是什么?金华市发生了什么?!”
街上的人们惊恐地抬头,望向废墟的方向。
只见那边的空,被一片诡异的血色光芒彻底染红,仿佛空破开了一个巨大的窟窿,正在向下流淌着鲜血。
一辆正在街上疾驰的消防车猛地一个急刹。
车上跳下来一个穿着便服的中年男人,正是周十。
他刚结束一个支援任务,正准备回家。
“老周,你看那边!”驾驶座上的同事指着不远处一个巷口。
只见一个紧闭着卷帘门的车库,正从门缝里疯狂地向外冒着滚滚浓烟,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焦糊味。
“不好!里面有人!”
周十脸色一变,立刻冲了过去,一边用力拍打着滚烫的卷帘门,一边大声呼喊:“喂!我是金华市的快递员,里面有人吗?着火了!”
没人回应。
他立刻掏出手机准备报警,却发现手机根本没有信号。
眼看火势越来越大,卷帘门已经被烧得微微发红。
周十一咬牙,转身跑回消防车,从车里拖出一个便携灭火器,再次冲到车库门前。
他用尽全身力气,将变形的卷帘门撬开一道缝隙,对着里面就是一通猛喷。
干粉喷尽,火势了些。
他又跑回车上,换了一个新的灭火器,再次冲了回来。
连续两次扑救,里面的明火总算被压制住了。
周十顾不上呛饶浓烟,一头钻进车库,将里面一些还在冒烟的杂物一件件拖到外面的空地上,彻底切断了燃烧源。
他抹了一把脸上的黑灰,正准备喘口气。
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忽然在他身后响起。
“谢了,大叔。”
周十猛地回头,看见一个叼着棒棒糖棍的年轻男人,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他身后,正歪着头打量他。
“我是金华市的快递员,你是什么人?这里面……”
“没什么,”牧辰摆了摆手,打断他的话,道:“不出意外的话,你应该会获得兰溪市最美快递人、金华好饶荣誉”
“至于里面的事情,不过是一点意外,已经解决了。这里没你的事了,赶紧走吧,城里现在很乱。”
周十还想什么,但看着对方那双平静得有些过分的眼睛,不知为何,把话咽了回去。
周十点点头,转身离开。
牧辰看着他的背影,又看了一眼巷子口那片血红色的空,嘴里那根塑料棍被他咬得咯吱作响。
他转过身,走进那个一片狼藉的车库。
在车库的最深处,陈嘉禾静静地躺在地上,双目紧闭,脸色苍白如纸。
那身作战服已经破烂不堪,露出的皮肤上,所有黑色的纹路都已经消失不见,恢复了原本的白皙。
但她的胸口,几乎没有任何起伏。
左手无名指上,那枚戒指静静地待着,不再发光,像一枚普通的装饰品。
牧辰蹲下身,伸出两根手指,探了探她的颈动脉。
然后,又放在了她的鼻下。
心跳,停止。
呼吸,消失。
牧辰的手指顿在半空,脸上的所有表情都消失了。
他慢慢收回手,看着地上那个已经没有了任何生命体征的女人,沉默了很久。
“喂。”
他用那根塑料棍,轻轻戳了戳她的脸颊。
“不会吧?”
“玩脱了?”